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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娇死劫——风骚肌肉女侠惨遭斩首

南北女侠列传 (卷二) Damaru 17950 2025-01-27 11:29

  十五 璧人魂断行刑台

  令牌穿过监斩台,徐采嫣却回想起了儿时与徐家兄弟游花船的情景。

  令徐采嫣记忆最深的是一朵橘红的巨大的三层楼船,它领衔而出,前后挂满各式灯笼,船舷上美女翩翩起舞,连湖水都借着船上灯火闪闪发光,那是如此惊人的绚丽,以至于幼小的徐采嫣久久不能忘怀。

  “娘,这船好看极了!”

  徐采嫣见过这条花船,以为之后的花船皆为如此,怎料后来者平平,竟无一艘能与橘红楼船相媲美。

  倘若徐采嫣见过第一艘船后便离开了,她从今往后便会多一份遗憾,可如今,这般遗憾不会再有。那时,徐采嫣懂了个道理——所谓美好之物,并不因为它长久存在而更有意味,不过徒增厌倦罢了。夏花之所以美好,恰因为它的短暂绽放惊艳了世俗。

  徐采嫣至少活过一回,也不算太亏。她回想起那艘橘红楼船的名,依稀记得叫什么春芳落雁。

  秋意渐浓,凉风习习,徐采嫣跪于高台上,赤裸的娇躯瑟瑟发抖。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令牌之上。刽子手只待令牌一落地便要斩下徐采嫣的脑袋。

  通常,好戏到了这时,会有救美的英雄来上一句“刀下留人”,并救下徐采嫣。否则徐采嫣当真人头落地,那故事便失去了主角。

  可独孤忆云是不屑于多言的。

  令牌飞旋在半空,静静的分为两截,好似从来未拼合过一般自然的分裂开。继而,令牌愈发稀碎,如微风吹散蒲公英似的消散。

  旋即,“砰——”一声巨响,黄齐座前监斩台分为两半,捆着两名女死囚的麻绳不解自松。

  “刀下留人!——”

  替独孤忆云喊出这句话的是朝中高手,御林军中四品带刀护卫,张一张大侠。徐采嫣亦识得此人,他曾与徐采嫣三姨百里艳红切磋过一回,百招之内难分胜负,百招之外虽渐落下风,却以一招怪招“画蛇添足”将百里艳红打了个措手不及,确实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见独孤忆云闹法场,黄齐本要怪责,转眼却又见到张一,当即堆上笑脸。可当黄齐见到张一身后两人时,却僵在了原地,不由得目瞪口呆。这两人身边有十余名护卫,在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中开了一条大道。但闻护卫喝道:“刑部侍郎、吏部侍郎在此,闲杂人等回避!”

  黄齐一惊,一屁股栽在椅子上。待察觉自己失态后,黄齐忙起身,作揖道:“下官招待不周,未曾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徐采嫣一见独孤忆云,当即泪如雨下,被捆着的娇躯呈跪姿,不断向独孤忆云的方向挪行。独孤忆云望向徐采嫣,见她遍体鳞伤的模样,捏紧了拳头。可眼下不是他该发怒的场合,为了徐采嫣的清白,他不得不按捺住心绪。

  独孤忆云身后,刑部侍郎目中似无黄齐一般,只对独孤忆云说道:“独孤大侠,此次你投案自首,承认杀人罪行,光明磊落,吾等佩服。本官允你之事亦不会食言,你尽管开口。”

  独孤忆云轻颔首,道:“多谢,那就请释放徐采嫣与赵九英吧。”

  刑部侍郎大袖一挥,道:“诺。”

  “大人,等等!”黄齐忙反对道,“此人乃通缉犯,大人莫非要听此人一句胡言,便放了这两名罪大恶极的犯妇?”

  “她们二人自然是无辜的。”独孤忆云道,“现场种种迹象皆可表明,而你熟视无睹。我看,是你草菅人命。”

  黄齐喝道:“胡说!说她们无辜,你可有证据?”

  “若你长了眼,遍地都是证据。”独孤忆云冷冷说道,“其一,当时尼姑见到假冒徐采嫣之人手持银枪,而银环夫人与天心师太脖颈被齐齐斩断,岂是枪能造成的切口?其二,天心师太死时经脉尽断,显然是遭人以内力震死的,徐采嫣可有这等内力?况且,徐采嫣重伤未愈,一直躺在自家之中,昏迷不醒,又有何本事杀人?”

  “谁晓得徐采嫣是不是深藏不露。”黄齐反问,“若她故作伤病,实则来杀人,那也合理。至于切口,也许她将利剑抛在逃跑路上了。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幸她的罪行叫人看见了。不然,还不晓得她要杀多少人。”

  “可笑!”独孤忆云道,“若徐采嫣当真深藏不露,你手下那几个小兵怎能将她伤到半死不活的地步?她若真能一掌震死天心师太,她大可以相同招式抵御官差,一走了之。再者,妙秀庵后山不大,尔等搜寻时,可有见到所谓抛在路上的利剑?你所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看是老天瞎了眼才对,竟让你这般奸佞小人做刺史。”

  独孤忆云几句,问得黄齐张口无言,半晌才着急作答:“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大有别的可能,只需再推敲推敲,查探查探,便可有答案,不能作为徐采嫣无罪的证据。你若在胡搅蛮缠,我看……我看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

  “哼……”独孤忆云不屑的摇头,“刑部早已协同大理寺、御史台,复审此案。大理寺的巡捕们再次查验过妙秀庵,收获可不小。”

  吏部侍郎厉声斥责:“黄齐,你身为一州刺史,阻挠当地县衙正常探案,隐匿线索,混淆视听,草菅人命,残害忠良,居心叵测,实在可恶!”

  “我,我怎了我?”黄齐故作无知,摊手大闹,“冤枉啊我!下官冤枉!”

  “那你可识得此物?”吏部侍郎亮出妙秀庵账簿。

  黄齐一愣,问:“这,这是何物?”

  “嗯……”吏部侍郎清清嗓子,翻开账簿,道,“这是妙秀庵的账簿,你不认得正常,但这上头一笔笔账,我想你应当熟悉吧?二月初八,天心接待黄齐,纹银二十两。二月十三,天心接待黄齐,纹银十八两,二月十五,天心接待黄齐,纹银……咳咳,黄齐,你对师太当真用情颇深。”

  吏部侍郎为保妙秀庵的名声与官府的颜面,仅用“接待”二字代之,其实徐采嫣知道被代替的是什么字眼,而黄齐更是闻声色变,当即跪下来,道:“这……求大人格外开恩,小人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

  “这本账簿藏得隐秘,你费劲功夫没找到,只得封锁凶案现场,继而,将徐采嫣定为凶手,希望草草了事,籍此平息事端,将自己的脏事永远藏在妙秀庵中。”刑部侍郎步步戳穿黄齐,“可惜,你机关算尽,却不料独孤大侠寻得此账簿。”

  “可恶……”黄齐恼火的一拍桌案,又问,“即使如此,也仅能说明我与妙秀庵有瓜葛,怎能证明徐采嫣是无辜的?”

  看着黄齐这副欲玉石俱焚的模样,徐采嫣恨得牙痒痒。

  “我们已找到了金刚殿的后路。”独孤忆云冷冷盯紧了黄齐,道,“在金刚殿通往后山山洞的暗道中,我们发现了不少新遗留的寒铁碎片,这些碎片同样在殿中可见,必是真凶遗落物,可证真凶逃走方向。徐采嫣被目击逃向后山上,与山脚山洞南辕北辙,岂能是凶手?”

  黄齐当即反驳道:“胡说!金刚殿我们翻了个遍,哪儿有什么后路?”

  独孤忆云答:“佛家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正是破解暗道机关关键所在。我将持剑金刚之剑,插于慈面金刚底座中,金刚殿的暗门便由此打开。诸位大人皆可佐证。”

  黄齐大骇:“什么……这谁能想到?”

  吏部侍郎道:“你心有杀念,自然无法分辨。”

  恍然间,徐采嫣发觉,独孤忆云一直在等一次放下屠刀的机会,或许是他杀尽仇人的那天,或许是今天。

  “胡说,胡说!……”黄齐语塞,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百姓中议论纷纷,说黄齐竟是杀人凶手,又说不可思议。黄齐听闻众人如此非议,一时间颜面扫地,大喝:“我堂堂朝廷命官,岂容你们这些刁民说三道四!徐采嫣,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纠缠不清,不愿乖乖认罪受死,我又怎会落得这步田地!今日,我就要你的命!”

  黄齐竟恼羞成怒,忽然冲上前,一把夺过刽子手的大刀。这叫人始料未及的一幕惊得众人下巴落地。拥挤的人群成了独孤忆云与张一的最大阻碍。黄齐叫嚷着,斩向跪地不起的徐采嫣。独孤忆云唯有拾起一颗碎石子,射向黄齐……

  “呲——”

  石子破风击穿了百步之外,黄齐的胸膛。黄齐怔了怔,爆发出一声怒吼,手起刀落。

  “杀!……”

  徐采嫣身子一栽,无力的倒在地上,雪嫩的肌肤浑身沾满鲜血,一身健硕的肌肉抽搐不已,大小随之便再次失禁,血尿淌一地。她的双眼空洞无比,只剩下昏暗的瞳孔,呆滞的望向赵九英。

  赵九英眼神同样呆滞,混沌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向躯干。在她脑袋与躯干之间,隔了一片长长的血泊。

  “赵九英……”徐采嫣嘴唇一开一合,“赵九英……”

  赵九英的脑袋被仍在抽搐的娇躯撞得越滚越远,无法回应徐采嫣的呼唤。

  “啊……”徐采嫣无力的吐出一口气,忽然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吼:“啊啊!!……呃啊啊啊啊!!!!……………………”

  行刑台上,并非是赵九英牺牲自我救了徐采嫣,只不过是黄齐书生文弱,又重伤无力,以致下错了刀,正巧劈在了赵九英的脖颈上。倘若他再偏移几分,赵九英便不会如此随意的丢了性命。

  “大胆黄齐!光天化日竟敢肆意行凶!”吏部侍郎大喝,“你不将我二人放在眼里,不将天下百姓放在眼里,天下又岂有容你之地?尔罪当诛!”

  黄齐见自己斩下了一颗人头,当即红了眼,杀性大起,咬牙提刀,欲继赵九英之后,斩下徐采嫣的人头。

  秋日不似夏日灼,徐采嫣受尽折磨,被凉风吹得瑟瑟发抖,不由得蜷曲身子,耻辱的跪在尿滩与血泊间。她感到头顶一阵杀气,抬头恰瞥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正位于她头顶上方,朝她眉心劈来。

  徐采嫣吞了口唾沫,闭上眼眸,满脸泪水朦胧……

  “呲——”

  徐采嫣曾听说,若刀够快的话,血喷声会像风铃一样很好听。她跪在地上,四肢胡乱抽搐不已。鲜血自她虚弱的娇躯内喷涌而出,激起一片浓郁的血雾。她耸拉下脑袋,大刀不知如何插进了她的肚脐眼子里,上下剌开了一大道豁口。于是,她木讷的护着肚皮,阻止粘腻的肠子流出肚皮。

  刀另一端,是两条仅仅握着刀的断臂。原来,这黄齐来不及大吼,便被两道并排的剑气削成三截。须臾间,黄齐四分五裂的身躯分别或向左右,或向前后掉落,算上断臂,零零散散落了四五块,五颜六色的内脏稀里哗啦流一地。

  人群中,独孤忆云与张一凌空腾起,齐齐出手,出剑斩杀黄齐,却未能来得及救下徐采嫣。徐采嫣捧着肚肠横流的肚皮,试图紧绷腹肌,可结果不过是耗尽了余力。终于,徐采嫣面露死相,瘫倒在了血泊中……

  ……

  “没想到凶手竟是黄齐,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怎有办法杀了银环夫人与天心师太这样的高手?……”

  “多半是雇凶杀人吧。”

  “确实,若是如此,那得找出杀手来,否则恐怕要为祸民间了。”

  “如此……如此……”

  “确然……确然……”

  窸窸窣窣的话语声传进徐采嫣耳朵里,将她从迷蒙中渐渐唤醒。她难分辨自己是生是死,然而身体的感受确如往常一般真切而清晰,其中包括腹内肠子被绞断的剧痛,以及下体饱经风霜后的灼烧感。

  迷茫中,徐采嫣微微睁开眼皮子,瞧见几人在身边争论不休。其中就有先前在法场出现过的刑部侍郎与吏部侍郎,以及独孤忆云与张一。除他们外,徐德虎与徐武虎也在场。

  “呃……”徐采嫣不敢相信自己被开膛破肚了,还能留一条命。不过,她立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爹医术高超,恐怕将自己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便是她爹徐行。

  “不是黄齐……”徐采嫣喃喃。

  “嗯?”独孤忆云回过头,见徐采嫣低语,赶忙将她搀扶起。

  徐家兄弟也万分关切徐采嫣,赶忙虚长问短,只想确认徐采嫣伤势无碍。徐采嫣浑身缠满绷带,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竟没一块完好的,好在至少保住了一条命。正如她先前所猜,是她爹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为救女儿,她爹费劲了工夫,终于体力不支,回家休养去了。

  待徐采嫣回过神,终有千万份感情涌上她的心头,将她纤弱的神经压垮。她当即崩溃,扑进独孤忆云怀中号啕大哭起来。

  “颜姨呢?”徐采嫣张望着。

  “委屈你了……”独孤忆云用独臂安抚着徐采嫣的肩胛,“颜三女侠伤势不轻,已回梁州调理了。”

  徐采嫣哭丧着问:“那……还有赵九英……死了吗?”

  “死了……”独孤忆云答,“被斩首了,无人能救……”

  “呜呜……”徐采嫣啜泣不已,断断续续的诉说着自己与赵九英的悲惨遭遇。徐德虎告诉她,她下体好几处溃疡与糜烂,尿道已破损不堪,连徐行都无法彻底修复。

  徐采嫣接受了这一切,毕竟她也是学医的,自知无力回天。

  “徐女侠,当真辛苦你了。”刑部侍郎拜会道,“还未介绍,鄙人刑部侍郎盛伯明,有幸与徐女侠结实,煞是有幸。”

  “大人太客气了。”徐采嫣勉强支起身子,道,“小女子只是个捕快,何德何能受大人一拜。”

  吏部侍郎随刑部侍郎盛伯明一拜,道:“徐女侠谦虚了。鄙人吏部侍郎凌江河,素闻徐女侠智勇过人,在本地破了不少奇案,早想见见了。”

  “鄙人张一,幸会。”张一执剑抱拳,“徐女侠,两位大人从独孤大侠口中得知你遭人陷害后,赶忙拉上我,马不停蹄赶至此地,只为替你洗刷冤屈,还你一个清白。”

  徐采嫣受宠若惊,费力下床,羞红了脸,拜道:“那,小女子谢过两位大人。”

  盛伯明挥挥衣袖,道:“哎,百里将军的侄女,与将军一般有勇有谋,我等佩服!”

  徐采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位大人看的是三姨百里艳红的面子。三姨手下兵多将广,朝中势力愈发盛大,这两人是在巴结她。于是,徐采嫣顺水推舟,道:“多谢几位大人信赖。若我见到三姨,定会将几位大人明察秋毫之事告知三姨,为大人美言。”

  “多谢多谢。”凌江河大喜,“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

  “多谢徐女侠。”盛伯明拜了拜,又问,“方才,徐女侠说杀人凶手并非黄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徐采嫣按压住厚实的腹肌,忍住腹腔内阵阵剧痛,回答道:“嗯,是这样的。我认为,杀人者并非黄齐,他只是急于销毁不正当嫖娼的证据而已。”

  “何以见得?”

  徐采嫣道:“凶手另有其人,若是黄齐,不可能连金刚殿的暗道都找不到。凶手就是从暗道逃走的。”

  艳阳之下,清风徐徐,吹得窗纸“唦唦——”作响。

  盛伯明又推测道:“我们也有过如此疑惑,但若是他雇凶杀人,那便说得过去了。也许他所雇的凶徒有所保留,未告诉他这些事。再者,凶手既要杀人,又要将你送入妙秀庵中,必有帮手,这并非一个人能完成的事。”

  “黄齐不认识我,为何要拿我做替罪羊?”徐采嫣解释道,“恐怕,杀手对我颇为了解。我抓过那么多凶徒,谁记仇于我也不意外。况且凶手武功高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从家中带走,又能一掌击毙天心师太,不可小觑。”

  凌江河问:“既然如此,徐女侠,你认为是谁杀了银环夫人与天心师太?”

  “不,凶手只杀了天心师太与她两位徒儿。银环夫人,是天心师太斩首的。”

  “什么?”盛伯明与凌江河皆一惊。

  接下来,徐采嫣所言令众人颇为意外:“依照我的推测,杀了银环夫人的多半是天心师太。银环夫人应当不知金刚殿中有暗道,因而殊死奋战,将凶徒困在金刚殿中,希望困死敌人。可天心师太知道金刚殿中有暗道,故带上毕锋剑,来到金刚殿前。当她见到银环夫人与凶徒拼了个鱼死网破,便生怕奄奄一息的凶徒借暗道逃走,于是立即开门进入金刚殿,要将凶徒诛杀。可当她看着腹腔大开,哀求救命的银环夫人时,她动了另一份杀心——正是银环夫人将好端端的尼姑庵改成了一座淫秽不堪的窑子,或许银环夫人还与她师傅瑄文师太的死有关。”

  “竟有此事?”两位侍郎一时只觉得不可思议。

  凉风卷入窗帘,秋意愈发浓郁。

  “确然。”徐采嫣继续解释,“天心师太对银环夫人的恨意,光从账簿上那一排排不成章法的草书便可探析一二。可惜,天心师太急匆匆的一剑斩下银环夫人的首级,却未发现凶徒一息尚存。倏忽间,凶徒起身,与她对了一掌。她顿时气血翻涌,自知要圆寂,赶忙关上铁栅门,想籍此关住凶徒。可凶徒却夺过了她的毕锋剑,斩断铁栅,夺门而出。天心师太紧随其后,可惜中道力尽,坐地圆寂,最终被凶徒斩首。凶徒连杀两小尼姑后,见庵中人多,不敢以负伤之身硬闯。事后阴错阳差,凶徒发现了暗道,便从暗道逃之夭夭了。最后,凶徒与同伴汇合,制造了诸位所见的假象。”

  “匪夷所思……”

  “凶徒……”徐采嫣说完一大段话,不由得缓了一大口气,转身回到了床上,才有力气接下去说道,“凶徒有两条线索可寻,一是此人定与我有关,二是碎裂的寒铁甲……”

  “还有第三点……”独孤忆云暗道。

  徐采嫣自知其意,与独孤忆云异口同声:“梅屋山……”

  十六 血湖惨案•其一

  距狐狸精一案已逾一年,盘踞在烟云山的魏虏细作终于被官府清剿殆尽。这一年中,魏虏细作残留同党不少兴风作浪。也苦了整治当地的官吏。

  在这段峥嵘岁月里,民间亦不乏有为的能人异士。他们同仇敌忾,为铲除外敌内应出了不少力。

  烟云山平,众义士并未因一番成果而止步于烟云山。他们借机成立涓流会,旨在铲除潜藏于汉土的外敌,并推选出铁臂大侠黄备为总舵主。涓流会划分为六旗十二堂,分别部署于神州各地。其中银环夫人被推举为香环堂堂主,而闫二娘则被推举为玉华堂堂主。

  至此,烟云山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然而少林焚谱大会却又迫在眉睫。涓流会之要事,便落在了助少林达摩禅师焚《铁艺铸造机要》上。

  要说这焚烧区区一本图谱,本不该如此兴师动众,可这本图谱中的兵器实在诡怪厉害。无数有心人为此物蠢蠢欲动,武林中人与外族异客皆觊觎之。缘此,各方细作、窃贼、打手、刺客……种种见不得光的行当加入了争夺图谱的行列。

  就在这风流暗涌之际,豫州白沙湖中一桩血案成了点燃鞭炮的导火线。

  ……

  渔农周氏捕鱼于白沙湖畔已有三十余年,常得异货,有堪比人长者,有形如蛟龙者。可如今捕上人肉,却是他三十多年来遇到的头一回。渔网中的是人肉一截女子的上半身,其手臂与脖颈被齐齐截断,不见踪影。残躯肌肉健硕大块,肩膀宽厚,胸脯肥润,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周氏吓得赶忙报官,一路上接连遇见四五位同样在白沙湖里捞到尸块的渔夫,更有甚者捞到了一颗人头。人头头发散乱,依稀可见其面目清秀,并非凡俗。

  渔夫渔农们上交的尸块惊动了县衙。众人试图拼合尸块,却意识到这些并非是同一人的尸块。从接缝、体格及尸块部位等等蛛丝马迹来看,至少有三名习武女子惨死在白沙湖中,并遭人肢解。

  县尉即刻下令搜查白沙湖,派十余名水性好的捕快、渔民与伙计打捞尸块。大家伙费了一下午的时辰,终于将所有尸块捞上了岸。上岸的尸块还算新鲜,应当死亡不过一天。杀手手段凶残,大部分惨遭开膛破肚,肠子乱流,甚至有三人被一杆红缨枪贯穿腋窝,使腋窝与腋窝相连,三截上身躯干似肉串一般串在红缨枪上。

  随后,县尉携仵作与一众伙计拼凑了半晌,终于确认了死者身份。惨遭杀害的女子共由九人,尸体基本完整,少有缺失手或脚。这九名女子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气,特别是豫州一带最为活跃。其中,被穿成一串的三女合称猫眼三媚,是民间劫富济贫的义盗,官府苦其久矣。县尉以三人胸前纹身及其沉湖兵器识之。据户房核查,三媚中,大姐名为来星泪,二姐名为来星瞳,小妹名为来星爱,竟乃已故富商遗女。而贯穿猫眼三媚的红缨枪当属于另一具死尸——此女子名为碧秀,因长使红缨枪,故有外号飞红缨。她应当是九人中武艺最高强的一位,身上伤势亦最少,仅腹部被十字剖开,后遭人斩下了首级。其余五人包括塞北牡丹黄登霞、烈风武流夏、赤发刀莫非倩,以及龙须沟的袁家姐妹阿凛和阿樱。

  这九名女子有一共通点。县尉此时并不知情,其实这九人皆是涓流会吴科堂得力干员,后来者称之为血湖九烈女。

  吴科堂堂主纪老三为损兵折将头疼不已,时手下人力不足,遂送信于临近的玉华堂与香环堂,请百里艳娇、银环、颜三娘等一众高手相助。

  谁知,这便是万劫不复之伊始……

  ……

  “凶手可真凶残,可惜了九位好姐妹,死得如此凄惨。”颜三娘边惋惜血湖九烈女的悲惨遭遇,边挠着裸露的肚皮。她刚生完一胎,肚皮却平坦光洁,八块腹肌经汗水一泡,油光蹭亮,不见半点妊娠痕迹。

  三人行至太行大峡谷前,便有风度翩翩的男女来接应三人。其带头人背扣一柄五尺长剑,眼神锐利,不苟言笑。颜三娘仔细端详此人半晌,只觉得熟悉。忽然,她灵光一闪,大呼:“你可是风不名?”

  “这位竟是大名鼎鼎的剑仇风不名?”百里艳娇惊呼,“传闻剑仇者,单剑千里赴魏,敌营里来去自如,飞杀魏虏千人,强取敌将首级,只为报妻儿的血海深仇。阁下武艺如此高强,在下实在佩服!”

  风不名不言语,看着百里艳娇,愁眉紧皱。

  银环悄悄耳语道:“风大侠多半不愿再提起这段伤心往事,你说错话了。”

  “啊……”百里艳娇一怔,忙捂住嘴,抱歉道,“我不该多嘴。”

  “罢了。”风不名叹了口气,“剑仇这名号随我已久,但凡有人拜见我,必会提及一次我的伤心往事。久而久之,我早已释怀。我那苦命的妻儿,大仇以报,此时已登极乐了吧。”

  “这位施主便是天下第一歌女百里女侠吧。声音如此悦耳,纵是头一回见面,也不难分辩。”说话之人是位带发修行的修士。她头戴僧帽,掩藏发髻,生得眉清目秀,个头高挑健硕,肩背开阔,肩膀挺拔,站立如杉木般挺直,丰腴的躯体被单薄的僧袍勾勒得前凸后翘,与她严肃清丽的气质略显反差,因而别有韵味。她又说道:“阿弥陀佛,贫尼号瑄文,在梅屋山脚妙秀庵修行。本该与几位一同前来,只是这些天恰好在豫州周游,便与风大侠先汇合了。”

  “诸位好。”另一名女子向百里艳娇等人打起了招呼,“我叫霍燕娘,乃吴科堂主事之一。不知各位是否记得,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打招呼的女子个头高挑,似已有了些岁数,较银环更年长。从她脸上浅淡的皱纹来推断,她应当已过四十,却颇有气韵。她身穿一袭青衫,外衫敞开,内露肚皮,八块腹肌清晰可见,非常紧致厚实,以至于隆起的形状如土丘般清晰。那口夹在腹肌中心的肚脐又黑又长,不知里头暗藏什么样的风韵。腹肌下方裸露出大块白花花的小腹,底部裹着一条低腰纱裙,黑压压的阴毛从裙下向上钻,漏到了外头。如此装束,若是寻常女子,只会叫人觉得她放荡,可一穿到身材矫健的霍燕娘身上,便豪放无比。

  “可是在结盟大会上见过?”百里艳娇似是有些印象,“那位在开幕时献舞的女子?”

  霍燕娘喜道:“百里女侠竟认出了我,当真有幸。”

  百里艳娇客气道:“燕娘姐能若风中薄纱般飞舞,似天仙般曼妙,简直世间罕有。能与燕娘姐相识,我万分荣幸才是。燕娘姐若不嫌弃,叫我艳娇即可。”

  “哈哈,艳娇客气了。”霍燕娘微微颔首,又向银环与颜三娘道,“这两位便是银环夫人与倾城剑妃颜三娘吧?久闻大名,今日一见,二位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哈……”几人相视而笑。

  “差不多午时了。”风不名望向太阳,冷冷说道,“寒暄够了,便走吧。”

  太行大峡谷深不见底,只在午时受阳光直晒,而露出真容。

  六人沿峡谷边沿步行,继而穿过山腰,才得见一片片旱梯田。再往前,人迹略显。再往前,便有村落。

  “今日我们安排了在此地留宿,村里有我们的弟兄。”霍燕娘指向不远一片村落,说道,“回头我先与几位交代一下情况,明日再去白沙湖看看。”

  “那嵩山之事如何了?”百里艳娇问。

  霍燕娘摇摇头,诉苦道:“如今突然死了九位姐妹,值得信赖的伙伴不多了。我们这边人手不够,麻烦得很……巡逻的人都不够轮换的,有的伙计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颜三娘诧异之余,娇呼道:“这可如何是好?若当真敌犯来袭,伙计们这般状态可挡不住。”

  “其他堂口的兄弟正赶来了,只是路途遥远,又舟车劳顿,一时帮不上忙。”霍燕娘叹了口气,又言之,“而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少林也并非小庙,十八罗汉武艺高强,不会放过漏网之鱼。”

  ……

  至村落时,太阳已迫近西山,可幸村中早有人准备好佳肴与汤浴。用过晚膳,一行人便随村长前往后山腰的浴池。浴池四周仙雾缭绕,水蒸气扑鼻而来。

  “山水冷落分飞燕,望尽长河落日圆……”霍燕娘望向远方山峦起伏,明眸暗动。

  “喝啊!”颜三娘纵身一跃,赤裸裸的娇躯画出一道雪白的弧线,“嗵——”的一声钻入水中,激起一片乳白的水花。其余几人随之相继入水,借热水的刺激来化解每一块肌肉的酸痛疲劳。

  银环依在百里艳娇身旁,抚摸起对方光嫩洁白的肌肤,清洗对方身上的汗渍与油污。

  “嘻嘻……”两人相视一笑。

  池水中,风不名静静的靠在一块石台旁,小酌淡酒,默默望向百里艳娇、银环、颜三娘、瑄文与霍燕娘五具美艳的香肉,不动声色。

  “堂堂风大侠,可真是好雅兴……”池中又入一男子,坐于风不名一旁,道,“几位女侠如此风姿绰绝,与她们同浴一池水,娇躯尽入眼帘,美不胜收啊!”

  “都是江湖浪子,长日豪放,何须介意男女之别?”风不名饮下一口酒,吐出满腔热气,“堂堂司印先生,又缘何至此?”

  风不名口中的司印先生名为杜玄凌,乃涓流会总舵主黄备左右手。他悠然言之:“何止是我。道上有消息,这一回,双刀阙潮升也来了。”

  “阙潮升啊……听说是个硬手。”风不名望着戏水的赤裸娇躯,道,“他怎到此地了?”

  “呵,还有什么事能引他过来呢?”杜玄凌亦望向娇女们,道,“老风啊,江湖上将你二人并称南剑仇北双刀,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这场好戏。”

  风不名冷笑:“我对胜负不感兴趣,可倘若有人图谋不轨,那我必诛之。”

  “哎……”杜玄凌用肘子顶顶风不名的胳膊,“不说你死我活的事来败兴致了。我问你,这几位窈窕的女侠中,你最欣赏何人?”

  风不名又饮下一口热酒,面色微醺,远远凝望着正在向银环泼水的百里艳娇。一时间,风不名心中无限感慨,只道:“我丧妻之后,便没有这般念头了。”

  “呵,老风,我发觉你可真能端着。”杜玄凌满脸不信,问,“是颜三女侠,还是燕娘?”

  “你这人……”

  “是百里女侠吧?”杜玄凌眯起眼睛,捋着胡茬,“百里女侠确实是非常可爱的。不错,不错!”

  百里艳娇被从水里忽然蹦出的颜三娘抓住了胸脯,挑逗起乳头来。但闻颜三娘娇声笑语:“有些日子不见,艳娇的奶子又肥了一大圈呢!”

  “三娘,你可别玩我了~”百里艳娇蹙起眉头,不断拍着水花。

  在她们附近,瑄文一口气浮出水面,将湿漉漉的长发捋到脑后,擦拭去脸上的水珠。戴着僧帽的她已然是个清丽的美人,如今长发垂腰的模样更叫人神魂颠倒,更勿论她前凸后翘,乳肥臀圆的娇躯,叫百里艳娇她们看得瞠目结舌。除此以外,她的肌肉更为结实饱满。但见她手臂轻轻一动,柔和的肌肉线条便能变化万千。也正因她肌肉厚实,着衣时的她才会显得丰腴而充满肉感。

  另一边,霍燕娘徐徐游近,道:“三位女侠,先前说要与你们交代一下情况,可在村中只怕隔墙有耳。而今,这后山温泉平日里无人途经,又有我们的弟兄看守,可以安心。”

  百里艳娇微微颔首,问:“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令九位姐妹魂断白沙湖?”

  是时,风不名与杜玄凌亦游近至霍燕娘一旁。见有男人逼近,百里艳娇与颜三娘下意识的护住了肥润的胸脯,露出羞涩的神情。

  见杜玄凌在此,霍燕娘惊喜道:“杜先生,你竟也赶到了吗?”

  杜玄凌摆摆手,道:“总舵主差我来,也只为了告知诸位一些情报的。可惜我区区文弱书生,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见百里艳娇与颜三娘不好意思,霍燕娘便说道:“诸位不必担心,杜先生是自己人。”

  “嗯……大会上我也见过杜先生,我认出了。”百里艳娇抿起了嘴唇,缓缓放下手臂。雪白的笋尖上,两颗粉嫩的乳头不情愿在汽雾中露出。待适应裸露后,她才问:“那……究竟缘何死了这么多姐妹?”

  “缘何,我们还不清楚。”杜玄凌无奈的摊开手,“我能告知诸位的,唯有她们生前接到了什么命令。”

  “那是什么命令?”百里艳娇追问。

  “是一条总堂发出的追杀令。”杜玄凌神色一闪,严肃起来,“这条追杀令本是绝密,可不知为何泄露出去了。依我之见,敌人一定事先收到了线报,预先给碧女侠等人下了套。白沙湖是她们所行必经之路,四周环湖,至夜无人,最适合埋伏。”

  百里艳娇再问:“那碧女侠她们要杀的又是何人?泄露她们行踪的又是何人?”

  “她们要杀的,是狗汉奸陈瑞。”杜玄凌道。

  “竟是陈瑞?”银环不可置信道,“陈瑞身居高位,平日里有三大高手护卫,据说更有暗线牵连本朝朝廷。涓流会要杀他,恐怕比登天还难。”

  杜玄凌颔首,道:“恐怕就是陈瑞的细作,将追杀令透露给了陈瑞……哎,涓流会纳新时,有三道审理,查背景,查家世,查生平及江湖关系。纵使如此严苛,亦挡不住漏网之鱼趁虚而入,哀哉!”

  百里艳娇信心满满,道:“杜先生不必如此担忧,我等定能挖出贼首,报诸姐妹的怨仇。”

  杜玄凌抱拳一拜,道:“但愿百里女侠所言非虚,我等只待拨云见日时。”

  颜三娘亦自信道:“杜先生请勿担忧,交给我们便是。”

  “多谢各位。”杜玄凌话锋一转,又说道,“只是这一回,我们要对付的恐怕不仅仅是陈瑞的爪牙。”

  “此话怎讲?”颜三娘疑惑。

  杜玄凌道:“坊间传闻,陈瑞手下有支秘密少年卫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几乎无恶不作。因常扒人皮取乐,所作所为为人不齿,故被人称之为皮小匠。皮小匠中有号称五虎上将之高手者,分别为无影步白轮回、神行刘尊荣、背天女将童瑶琴、屠熊士丹腾之,以及剖虎士李涯。这五人武功高强,不可小觑。

  “先前,陈瑞派皮小匠暗中查访图谱所在,似有争夺图谱之意,而碧女侠等人又曾由吴科堂派往嵩山护卫图谱,只怕陈瑞已从她们口中获得了几分消息。哎……涓流会人手不够,不得不一人多用。到头来,我等害了几位女侠的命,还得冒着风声走漏的风险。

  “而今,江湖中人皆以为碧女侠等人之死与图谱有关。除陈瑞座下皮小匠之外,盯上诸位的宵小之辈非屈指可数。据我收到消息,茅山派、昆仑派、洗月宫、南海联盟等大小门派,皆已派出了探子。更有外敌,如高句丽刺客扶珊、柔然天玺堂众高手,及羯族余孽等等暗中伺服……时局可谓凶险万分,诸位前往要小心提防。”

  “这……”

  百里艳娇、银环与颜三娘面面相觑。她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心想此行恐怕有去无回。只是当杜玄凌道尽眼下危情时,她们三人仍旧倍感压力。

  然而,令她们始料未及的是,当天夜里,她们便遇到了敌袭……

  ……

  风卷叶高舞满天,银月半掩过山尖,远望长瀑映云汉,疑是星斗下碧剑。

  归村途中,七人衣衫单薄,仅以薄纱衣衫蔽体,借微风散去一身燥热。风不名与杜玄凌也就罢了,大老爷们不在乎袒露星星点点的膀子。可其余五位均为女子,湿漉漉的薄纱下一片玲珑剔透,叫人看得一清二楚。行山道时尚且无人,不需多顾及,若进了村里,那便让村民一览无余了。

  “三娘的奶子可真大~”银环凑到颜三娘一旁,扯着她敞开的衣襟,帮她将两坨肥肉挤出的深沟露到衣衫之外,“衣衫兜不住呢~我们这儿三娘的奶子是最肥的吧?”

  “艳娇也不差哦~”颜三娘转身后抱住百里艳娇,托起她胸前两坨沉甸甸的肥肉,“份量十足呢!”

  “你们别闹了~”百里艳娇嬉笑着,“多丢人啊,快给我衣服都撕开了。”

  百里艳娇望向两个男人,脸蛋红扑扑的。她娇躯的中线从锁骨到肚脐全都露在了外头,不禁拉紧了衣衫,以免被看光光。

  “稍安勿躁……”

  风不名不平不淡的吐出四个字,从背后抽出了五尺长剑。

  其余众人见风不名神色警惕,也随之防备起来。好在这趟后山之行,他们全都带上了家伙,才不至于空手临敌。

  然而,夜空之下,唯有风动,影动……

  “诸位阁下,别在藏头露尾了。”忽然,风不名向暗处喝道,“要我杀过去也并非难事。”

  “呵呵呵呵……”又忽然,一阵阴森的笑声自山林中响起,又言语道,“各位大侠与女侠,可当真好雅兴。”

  黑森森的山林中缓缓走出一高挑男子,身形在月色映照下逐渐明朗。其手持的双刀明耀逼人,可百里艳娇却觉得两柄刀子有几分几毫的眼熟。这男子不需自我介绍,所有人便都已猜出了他是何人——双刀阙潮升。

  霍燕娘并不打算硬碰硬,匆匆回头张望,拟寻退路。可她寻到的并非退路,而是另有五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霍燕娘不冷不热道:“诸位好兴致,半夜还来游山呢。”

  片刻工夫,敌五人加一阙潮升,将百里艳娇等人前后包夹。五人身形轻盈,皆是身形高挑纤瘦、模样俊美的少年少女。为首的少年翻转着手中铁扇,而他一旁的少女则背着一副沉重的玄铁剑匣。

  “洗月宫宫主艾师后……”霍燕娘握紧了手中之剑,“二十年前,采月阁因你叛变而覆灭。怎知如今,你竟沦落到与胡虏为伍。”

  “小燕娘,当年之事你还耿耿于怀呢?”艾师后低声冷笑,“采月阁日渐衰落,至你我这一代人,在江湖中早已默默无闻。阁主昏庸无能,逢迎朝廷,溜须拍马,我等有能者碌碌无为。你说,二十年前的我该当如何破局?”

  从两人对话来看,艾师后比霍燕娘更年长,可却貌似少年般清秀。传闻采月阁有《明月照心功》的不传之秘,可延缓衰老,想来艾师后已然习有所成。

  霍燕娘怒色满面,恨不得手刃了艾师后。百里艳娇忙拉住她的腕子,指向一旁女子背负的剑匣,道:“小心些,这剑匣似是北斗天机阁之物。”

  “这艾师后素来会哄骗少女。”霍燕娘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怒容中平添了一份叫人不易察觉的羞涩,“北斗天机阁弟子又素来只钻研机杼之术,不谙世事,若被他花言巧语骗走,也属稀松平常。”

  “哄骗?”艾师后又是一通冷笑,搂着一旁的少女,道,“小商玲与我情投意合,你情我愿,哪儿有谁骗谁?”

  名为商玲的少女虔诚无比道:“嗯,我心甘情愿为宫主奉献一切,我的肉体,我的灵魂,我所学的所有……尔等既有宫主所需之物,便速速交来,否则休怪我出手无情。”

  眼前情势,自然是多言无益。

  月影朦胧,在昏暗的月照下,十三道人影如雕像一般伫立,无人敢先出招,生怕昏暗中胡乱出招略有差池,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一时间,鸦雀无声……

  “喝啊!”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商玲,只听她一声娇叱,风云四起,掀起了她的裙摆,她衣衫下暗藏的腹肌暴露无遗。她大喝:“北斗千剑阵!”

  转瞬间,商玲背后剑匣大开,百十柄黑剑兀地飞出剑匣,若满天箭雨般射向百里艳娇等人!

  “倏倏倏倏——”

  风声低吟,剑阵之利,胜于箭雨。

  千钧一发之际,风不名如潜龙出海般立即纵身一跃,挺剑挡于众人身前,以剑气挡下这满天的剑阵。其余人望之惊骇不已,除风不名之外,无论谁都无法以一己之力挡下如此来势汹汹的剑阵,罔论豪发无伤。

  百里艳娇细观飞剑,见每柄飞剑尾端皆有一套圈旋的三叶扇翼带动剑刃飞行,于是不由得感叹北斗天机阁的机杼之术巧夺天工。

  这些飞剑不单单如箭矢一般直线袭来,被风不名挡开后,又绕道而行,如激流冲压巨石,向众人周遭的四面八方袭来。

  “呃啊!……”百里艳娇一声惨叫,腰间被飞剑划开了一大道口子,细嫩的皮肉瞬间外翻,血线绽开如一张腥红血口。

  受伤的不止百里艳娇,银环、颜三娘、瑄文与霍燕娘均受到了深浅不等的伤势。不善武艺的杜玄凌被众人护在中心,虽一身衣衫凌乱,好在豪发无伤。

  瑄文使的是一柄熟铜禅杖,与她一般高,重百十斤,挥舞之间隆隆震响。飞剑虽锋利无比,但与熟铜不可相提并论。此外,禅杖沉重,飞剑轻盈,故飞剑稍被一砸,便“铛——”的一下应声弯折。瑄文被瀑流般汹涌的飞剑阵伤得满目疮痍,衣衫早已被剑流切碎,裸露的肌肉因伤痛而震颤不已。即便如此,瑄文依旧拖着沉重的身躯,挥舞着更为沉重的禅杖。

  “呃……”

  滴滴答答的血沫子自瑄文嘴角滴落。

  见三成剑阵被瑄文击坠,艾师后与其余三名洗月宫中人加入了战局,而阙潮升亦手持双刀步步逼近。

  剑阵中,伤痕累累的不仅是瑄文,百里艳娇、银环、颜三娘与霍燕娘皆衣衫不存,赤裸着肌肉匀称厚实的娇躯,一身白嫩的美肉皮开肉绽,满布鲜血淋漓的口子。

  “呼……呼……”

  五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各自的胸脯随粗重的呼吸起起伏伏,八块腹肌更是忽张忽弛,夹在其中的肚脐如眨眼一般。

  敌人大步上前打来,百里艳娇等五人只得硬着头皮抵抗。怪异的是满天剑阵犹如长了眼睛,只朝风不名与她们五人发难,似是特意避开了来袭的敌人。

  “喝啊!”

  阙潮升双刀映月,倏忽间光芒万丈。他要斩杀的正是大举击坠飞剑的瑄文。风不名见势,即可调转剑锋,向阙潮升挥出两道磅礴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阙潮升退避时,风不名飞身探路,挡在阙潮升与瑄文之间,持剑指向对方。

  “呵呵呵呵……”阙潮升双刀叉于面前,虎视眈眈,“江湖上竟将你我齐名,可笑至极。我早有想与你一战的念头,我要让天下知道,只有我双刀阙潮升,没有什么风不名。”

  “无趣……”风不名仗剑逼近阙潮升,“不过你有一点我同意,将我与你这般鼠辈齐名,当真可笑至极。”

  两人放完狠话,当即同时出手……

  “轰——”

  刹那间,两股磅礴的气浪相撞,掀起天地间惊雷一片片。这地动山摇,堪比山崩地震,又如百千鬼怪哀嚎声此起彼伏,令人闻声丧胆。

  绝世高手,恐怖如斯。

  虽然风不名挡下了阙潮升,解除了众人的后顾之忧,可眼下剑阵仍旧汹涌,而少了风不名阻挡,众人压力更甚。瑄文伤势最重,她一身肥厚的肌肉犹如几十斤的铁甲,最先时可抵御几阵攻势,可到最后却成了笨重的拖累,更勿论那柄重于泰山的熟铜禅杖。无奈之下,她依靠禅杖支撑着丰腴的肉体,大口吐出灼热的粗气。

  “阿雨,阿暖!”洗月宫一女子向另两人呼道,“有机可乘,我们上!”

  “是,鼓姐!”

  话音刚落,洗月宫鼓姓女便带着她属下阿雨与阿暖,向精疲力尽的瑄文刺出一剑。霎时间,三剑合流,与漫天飞剑一同刺向瑄文摇摇欲坠的魁梧娇躯。

  “铛!——”

  一声清脆鸣响,三柄映月寒剑击在银枪之上,刹那间爆发出明亮电光。

  只见百里艳娇高举银枪,为瑄文挡下了三柄寒剑。为此,百里艳娇费劲了力气,高举的大臂上,肌肉猛然暴起三分,顿时粗如木桩,爬满青筋,腋下杂毛丛生,既秀美又野性。

  “啊啊啊啊!!!!……………………”

  百里艳娇竭力怒吼。在她身后,瑄文咬紧牙关,浑身肌肉立刻暴起,奋力顶住百里艳娇的双臂。一时间,两人与以鼓姓女为首的敌三人以力抵力,五股内力在锋刃之尖激烈碰撞。飞剑受内力对冲形成的震荡所碍,如菊花般向四处绽开。

  “杀!”

  鼓姓女一声大喝,兀自抓握住一柄飞剑,转手便刺向百里艳娇!

  “啊啊啊啊!!!!……………………”

  霎时间百里艳娇与瑄文一同凄惨的放声哀嚎,腹肌中心鲜血爆溅。转瞬之间,百里艳娇与瑄文的肚脐眼瞬间变成一口血红的肉窝,大口吞噬刺入其中的飞剑,只剩剑柄遗留在外。贯穿两人肚脐的飞剑被厚实而弹滑的腹肌紧紧夹住,再抽拔不能。

  飞剑将百里艳娇与瑄文钉死在了一起,淋漓的香汗混合粘稠的鲜血,更如胶水一般,粘住了她们的前胸后背。锋利的剑刃划开了她们一肚皮的柔肠,害她们绞痛难当。百里艳娇肥腻的双乳随她身体颤抖而左摇右晃,汗水自乳尖滴下。

  “呜啊!……”突然,百里艳娇一咬牙,强忍腹内肝肠寸断之痛,一脚踢中鼓姓女胯间。力道之大,直接将其踢飞出十余步远。

  “啊啊!!…………”那鼓姓女下身向后跪倒在远处,捂紧自己血流不止的下体,发出凄厉的悲嚎。

  可百里艳娇这一脚光踢飞了鼓姓女,却未能使她拔出自己与瑄文的脐中剑。她八块油光蹭亮的腹肌上爬满暴起的青筋,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穿脐之剑的折磨,反而更为可悲,愈发痛苦了。她感到背后与自己紧密相连的瑄文正值垂死之际,瑄文沉甸甸的肉体压在了她身上,令她进退两难。

  “瑄文师太……你可……太肉了……”百里艳娇费力的扛起瑄文,又继续以内力抵挡阿雨与阿暖的剑击。

  “抱歉……咕……”瑄文只是吐出两个字,便有一大股热血涌出口腔,继而又吐了几个浓稠的血泡。

  怎料阿雨与阿暖亦使出了鼓姓女的套路,一把抓住左右飞剑,向百里艳娇双峰刺来,口中还大喝:“受死!”

  银环、颜三娘与霍燕娘被剑阵缠身,又必须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杜玄凌,唯有眼睁睁的看着两柄映利剑刺穿百里艳娇一对乳头,旋即又贯穿其后背,陷入瑄文双峰中,将瑄文一并刺穿。

  寒剑照冷月,朱血映娇颜。

  顷刻间,百里艳娇的肥乳不再摇晃,硬生生被利剑钉在了胸前。而她与瑄文之间,又多了两柄利刃,将两人更为坚固的钉成一块。

  “呃……瑄文师太,你如何了?……瑄文师太?……瑄文师太没动静了吗?……呃……该死的……怎会如此……”

  百里艳娇再无法感受到瑄文身上散发的生机,只觉得背后一沉,瑄文沉甸甸的娇躯向后仰倒,拉着重伤的百里艳娇一同轰然倒地。两人肌肉猛地一震颤,发出“啪——”的一声肉体闷响。

  与此同时,百里艳娇施加与银枪上的内力瞬间消散,飞剑再次圈旋而归,汇成一股,刺向百里艳娇心窝。

  见百里艳娇即将命丧黄泉,银环终于按捺不住,回头大喝:“燕娘姐,飞剑都朝艳娇去了。你与三娘护住杜先生,我去救艳娇与瑄文师太!”

  “让我来!”颜三娘继而喝道,“这剑阵的玄机,我早已看穿了!”

  银环不知颜三娘所言是否靠谱,可颜三娘已然先行一步蹿出,挡在百里艳娇跟前。但见她探出手中霜花剑,与飞剑阵中一柄较短的剑刃周旋起来。说来也怪,颜三娘这一周旋,其余飞剑亦向颜三娘拐去。

  操纵剑阵的商玲露出了难堪的神色,额头沁出大片汗水。

  这回,连银环也看明白了个中门道,她没想到竟是颜三娘先自己一步破了剑阵。可剑阵之大,剑数之多,颜三娘力有不及,险些被周身飞剑划伤。银环即刻回头向霍燕娘使了个眼色,继而急速上前,替颜三娘引开飞剑阵。

  另一旁,百里艳娇仰面倒地,受瑄文拖累,一时间无法起身,整个正面全裸大开,破绽百出——私处、肚皮、肋下、胸脯与腋窝暴露无遗。此时此刻,她精心锻炼的结实肌肉毫无作用,小腹与腋下的黑森林更是羞耻无比。阿雨与阿暖眼看百里艳娇满身破绽,便考虑起从何处捅下去,剖开她的嫩肉,以给她一个痛彻心扉的大惊喜。

  怎料银环飞速而至,打断了阿雨与阿暖的小算盘。

  “艳娇,挺住!”银环大呼。

  “我不甘心这般死躺着……我……我要起来……”

  百里艳娇四肢肌肉再次暴起,脖颈上爬满青筋,试着鲤鱼打挺以起身。可她就像个翻倒的王八,光溜溜的肚皮仰面朝天,腹肌暴露,只待自己白嫩的柔腹给人沿腹中线剖开,毫无翻身的希望。贯穿肚脐与乳头的三柄剑令她痛不欲生,越是挣扎便越撕心裂肺。

  “呜……我的身子好疼……我不要……我怎会如此无能……什么都做不到了……呃……”

  最终,百里艳娇唯有通过轻抚充血的腹肌以缓解剧痛,任凭敌人处置。好在银环即时杀到,与阿雨、阿暖斗得不可开交,颜三娘亦劈断了作剑阵导引之用的飞剑,使剑阵大乱,百里艳娇才得以苟延残喘。

  “唰唰唰唰——”

  满天飞剑乱舞,如蜂窝坠地,黄蜂乱起。

  “糟了!”操纵剑阵的商玲一看情势不妙,赶忙拉艾师后避退。可鼓姓女与其属下便没那么好运了,飞舞的乱剑将她们的衣衫撕成碎片,赤裸的娇躯在剑阵中被捅得满是血窟窿。

  “呃啊!……”鼓姓女一声娇呼,人头旋即被斩落,胯间仍有血红的尿水滋不停。

  左右阿雨与阿暖更是凄惨,厚实的腹肌在利刃下比豆腐更柔软贫弱,剑锋轻易陷入肌肉中,使腹腔活生生的惨遭剖开。须臾之间,肥肠若瀑布般飞流直下,鲜血喷溅得稀里哗啦。最后,一柄飞剑略过,两颗人头飞天。她们甚至未发出哀嚎,便已身首异处。

  尽管三名敌人瞬间暴毙,可这并未解除百里艳娇等人面临的危情。漫天飞剑变得更紊乱,几乎无法琢磨剑阵的行动轨迹。飞剑自四面八方刺向几位女侠。

  “啊啊啊啊!!!!……………………”

  眨眼功夫,又有四柄剑插进了百里艳娇的肩膀与腹肌,她痛苦欲绝。身后瑄文更是鲜血横流,如沐浴一般泡在了血泊中。至此,百里艳娇已崩溃,美目翻白,烂泥似的吐着舌头,浑身痉挛一阵接一阵。

  “好难受……要死了……”垂死之际,百里艳娇的泪水模糊了艳美的脸蛋子,“怎会如此……我不甘心……”

  “铛——”

  风不名方才单剑挡开阙潮升的双刀,便听见了百里艳娇的哀嚎。他回首一望,见事态险象环生,百里艳娇一身滑嫩的肌肉被漫天飞剑插成了刺猬,当即怒从心生,爆发出一声怒吼……

  “喝啊啊啊啊!!!!……………………”

  顿时,风起云涌,密云遮月。

  刹那,风不名周身真气大盛,一道激烈的气流自他天灵盖向上爆升。

  “哐哐哐——哐哐哐——”

  漫天飞剑忽然僵直不动,如簧片一般停在半空震颤不已。继而,风不名又一声裂天大啸,连阙潮升都不由得避退三两步。

  霎时,所有飞剑又忽然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集中向风不名射去,连贯穿百里艳娇与瑄文的数柄利剑也被一同抽离二人娇躯。

  终于,百里艳娇从瑄文娇躯上滑向一旁,瘫软的蜷缩着。她前身后背全是血淋淋的口子,血泥似的浓稠鲜血如泥流般溢出。瑄文更为凄惨,早已毫无气息,睁大一双通明的眸子,却见不到半点眼黑,嘴巴似是遭人撕了开来,张到了几位夸张的程度。

  “呃……”百里艳娇吐着血泡,虚弱不堪,奄奄一息。

  “噌噌噌噌——”

  大片飞剑一旦逼近风不名,便向上迅速划出一道弧线,转而射向天去,汇成一股剑流,终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杀!天落碧剑!”

  风不名剑指阙潮升。顿时,天上一束急迫的剑流集束刺向阙潮升。

  阙潮升一看情势不妙,赶忙抡起双刀,以周身刚烈真气缠绕刀身。被抡着圈的双刀凭空划出数道金色弧线,编织成一道金色巨网。

  “不绝金轮!”

  飞剑“铛铛铛——”撞击金网,又爆出“咔咔——”噪响,当即被绞成铁屑。

  一时间,铁屑飞扬,山道上冒起一片金光。

  风不名伺机,一剑向地斩去。凶狂的真气竟将山道劈裂。他脚下大块土地脱离山体,向山脚极速下滑。

  “快上来!”

  听闻风不名大喝,银环与颜三娘赶忙托起垂死的百里艳娇与瑄文,跃上渐渐下滑的断裂山道。

  伴随着震天轰响,百里艳娇终于得以等七人逃出生天。而在他们上方,阙潮升与艾师后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猎物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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