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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智者之墓由盛转衰的时代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377 2025-03-12 19:08

  亚尔兰蒂端详着他,“虽然你的记忆支离破碎,就像一屋子撕烂了堆在一起的书,但你总能说出一些不像是你该说的话。不,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不该说的话才对。说你来自过去,我感觉不到,毫无印象,说你通晓将来,似乎也差了一些。”

  “那你又是来自过去,还是通晓将来?”塞萨尔反问她。

  听了塞萨尔的发问,她轻轻摇头。“都不是。”她说。

  “那我也都不是。”他回敬说。

  亚尔兰蒂听了他这话竟然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吗?”她问道。

  “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是人们以为的亚尔兰蒂。”塞萨尔继续回敬她。

  她眯起睫毛纤长的眼睛,“我仍然是我自己,是亚尔兰蒂,既不来自过去,也不通晓将来,既非古老之物,也无法看透明日。”

  他梗着脖子瞪她:“我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我的记忆支离破碎,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你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你在故弄玄虚,就想看着我满头雾水。”

  “故弄玄虚吗?没错,因为我翻你支离破碎的记忆翻得很累,所以我也不想让你轻易知道我的状况。等到哪天你带着全部的自己来找我,我就有兴趣和你谈谈我自己的事情了。”

  塞萨尔抬高声音,“你再这么折磨我,我的记忆只会越来越乱,越来越碎!”

  亚尔兰蒂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看起来明媚动人。“我本来也没有让你自行整理记忆的打算,亲爱的。你忙了十多年,拼起来的也不过只是几个零碎的词句。难道我还要把你带在身边什么都不做,就耐心地照顾你成千上万年,只为了得到一个完整的你?不,没这个必要,筹备一个法术把你扔进去,待到千百年后,事情自会完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亚尔兰蒂若无其事地说,“那会是一条漆黑而漫长的路途,等你走到终点,你就会发现自己找回了一切。”

  “这种路途会让人发疯。”塞萨尔说。

  “是吗?确实有可能,你看着不像是能独自走过黑暗的人,你是需要陪伴吗?希望我来陪伴你走过那条路吗?”

  “你的承诺就像是老虎承诺给山羊引路。”塞萨尔又说。

  亚尔兰蒂笑了,她依旧不在意塞萨尔的挑衅,只是吩咐塞萨尔起身给她准备衣物,看起来也不在意他的精神状况。

  她曾因为仆人的不敬将其处死,态度残酷且傲慢,好像他们的存在对她毫无价值,和窗口的灰尘等同。但是,她对塞萨尔不一样,拿他取乐的时候,她似乎能收获她在其他人身上无法得到的愉悦感。

  尽管如此,她的态度也谈不上尊重。仔细考虑的话,她看待仆人们像是看待灰尘,看待菲瑞尔丝像是看待令她怜爱的小猫,看待他则像是看待一本她从来没见过的书,期待能翻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很可惜,就像亚尔兰蒂的比喻一样,他的书都撕烂了堆在一起,连他自己都毫无头绪,更别说别人了。

  “你可以言语挑衅我,”她说,“但在我要求你做任何事的时候,你最好是听从,免得自己受了本不该受的痛苦。”

  看到塞萨尔面目僵硬,亚尔兰蒂往他弯下身来,吻了吻他的鼻尖。他感觉到了她呼吸的清新,闻到了紫罗兰的芳香,于是当她嘴唇靠近时,他神情恍惚地吻了上去,品尝到了那份甜美过头的柔软和迷醉。一时间,他在她的怀抱里喘不过气来。

  她脸上的微笑说明她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这家伙就像是在驯养动物。

  接着亚尔兰蒂侧过身去,薄薄的睡衣从肩头滑落,一对弧线完美的果实映入眼中,恰好在少女的青涩和熟透的果实之间。塞萨尔给她穿衣服的时候,也在被迫接受她的观察,毕竟他的个头其实只到她胸口。他甚至得搬个垫脚凳子站到她背后,来回反复上下走,才能梳理她垂落到膝弯的长发。

  塞萨尔经常对她质问和挑衅,但他质问的,其实只有关系到他们存在本质的问题,换言之就是非世俗的问题。对她过去那些仆人的下场,对于过去服侍她穿衣和梳妆的人究竟去了哪儿,他只问过一次,然后再也没有追问过。

  他看得出来,亚尔兰蒂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就跟人拂走桌子上的灰尘差不多。甚至不只是一两个仆从的问题,哪怕再提高几个数量级,变成一个城市的人口也不值得她在乎。她的视野位于更高的层面,有时让他觉得她不像是人。当时他哪怕多追问一句,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待到塞萨尔给她穿好晚会的礼服,亚尔兰蒂让他提着她的裙摆,陪她缓缓走了两步。她像幽灵一样,步态轻盈,深红色丝绒礼服衬得她越发皎白了,就像月光下走出的精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是个才十七岁的少女。

  她的鹅蛋脸上那对眸子还是在微笑,好像永远都在微笑,说话也一直慢声细语,如同琴声,两点经过精心点缀的朱唇轻轻开阖,看起来越发让人想要亲吻了。

  亚尔兰蒂随意地伸出手,搭在他手上,以他为中心缓缓转了一圈,仪态几乎要让他忘记她本来的年纪。她吩咐他挽住她细柔的腰身,带着他体会了一次宴席的舞蹈。那头飘雪般的白发华丽璀璨,在他们俩身姿旋转中像有生命一样舞动。当时他觉得她就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舞者,并且直到舞曲结束,他也没法描述那种奇特的感受。

  然后塞萨尔低下头,问她需要他做什么。

  “为何低下头?”亚尔兰蒂问道。

  “我怕我神志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你破碎不堪的记忆和人格在驱使你怀疑自己的爱意和迷恋?”她似乎稍感惊讶,“真有意思,你原本是个会怀疑一切的人吗?”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说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事实上,我做什么都不如学派里从小养大的仆从。”

  “可我还是会选你。”她说着弯下腰来,侧脸和他对视。一抹笑容绽放在她嘴边,芳香的气息陶然欲醉,揭开了他极力克制的欲望的一角。

  “你的美丽不是我能掌握的,女主人。”他勉力恭维说。

  “这恭维有些蹩脚,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挺让人开心。抬起头吧,把凳子也搬过来,把你没给我打理好的衣服再打理一遍。你该不会是想用一句自怨自艾就把我糊弄过去吧?对了,窗边的花园有一束玫瑰开放的正好,也给我摘上来。”

  等塞萨尔架着梯子从窗边走了个来回,她伸手接过他采摘的花束,把脸埋在花束中。过了半晌,她才把花束放开。

  他等这家伙开口。

  “这花朵不仅经过精心照料,还汲取了精心调理的人血,但看起来也没比开放在野外的花束耐看多少。”亚尔兰蒂若无其事地说,“你知道那句歌谣吗?”

  “我不知道,我从没关注过你们的诗歌。”塞萨尔说。

  “此处安息着娇艳的少女,因泥泞污秽肮脏,才叫玫瑰于她肌肤中生长。许多年后,从中升腾的气味,亦不只是玫瑰之芬芳。”她轻声吟诵道。

  塞萨尔用脚底板想也知道她的仆人被拿去当肥料了。

  “我该庆幸我不是娇艳的少女吗?”他问道。

  亚尔兰蒂笑了,“即使记忆破碎不堪,你也是个聪明过头的人。等你找回自己的一切,你也许会得到比米拉瓦更了不起的成就——这个想法你觉得怎样?”

  “在那年之后就没有神选者了,女主人,米拉瓦就是最后一个。”

  她静静站着,抬手拂过桌边的烛台,托起烛台中那捧橙红色的光。随后,她在他身上拂过,刚才落在他头发和衣衫上的飘雪就这样环绕着光晕汇聚,凝结成一团冰蓝色的灯盏。她随手把冰雪灯盏放回烛台。

  “检查我的礼服。”亚尔兰蒂说,“里外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一遍。如果你发现不了你把哪里弄错了,我们到晚上就得让你多用点药物了。可别怪我没有告诉你。”

  塞萨尔伸手抚在她赤裸的肩头,勾起她的肩带,轻轻将它解开检查她的内衬衣物。她香肩半露,白皙的胸脯在众筹群④伍陆壹二七⑨四零礼服中若隐若现,反而比未着衣物时更让人神志恍惚。他摇摇头,望向那盏冰雪灯盏,想要转移注意。

  “我从没在学派里见过那种法术。”他说。

  “这种法术没有传到法兰人的时代。”亚尔兰蒂说。

  “是这样吗?”

  “是在智者之墓由盛转衰的时代。”她说,“那一年我和我的学派都在墓中逝去,带着我们所有的知识一同告别了人世,也包括这个法术。”

  “呃?”

  “许多年后,遗腹子在荒野中出生了。我在我难产死去的母亲肚子里爬出来,花了十多分钟从婴孩成长到十七岁的孩子,还打死了一条野狗。我靠着它的血肉一路走到附近的法兰人部族,随后当了一段时间的部族主人。”

  “这是最初吗?”塞萨尔小心翼翼地问她。

  亚尔兰蒂面带微笑,眯起了漂亮的眼睛,“这就需要你自行揣摩了,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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