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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切掉老师的手脚

邪神之影 无常马 3492 2025-03-12 19:08

  “你们在追溯我血脉的秘密?”菲瑞尔丝忽然反应过来,“你们追溯到哪一步了?”

  “很难说,”塞萨尔道,“要说影响最大的,应该是一名骗子先知。这人活在上一个众筹群肆五陆壹②七玖肆〇纪元,原本似乎是一个库纳人学派的领袖,后来她的学派尽数死在智者之墓中,无一人幸存,包括她也一样。在那之后,忽然就有一个婴儿从一个快死的孕妇体内出生,每走一步,她都会长大一岁,最后化作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才停止生长。”

  “我听过这个故事,”她咕哝着说,“我以为这是前人在胡扯,呃,盲目相信虚假的神话故事,然后呢?”

  “这个少女独自走出遍地尸骨的荒野,一路上招揽了许多信众,带着他们走到法兰人的部族当了个先知。说是先知,但她不仅看不到将来,还丧失了很多法术,她所使用的一切都可以概括为精妙的骗术。”

  “什么骗术?”她问道,“世俗的骗术吗?还是掺杂了法术?”

  塞萨尔回忆着他当时看到的一幕幕,说:

  “在黑暗的屋子里把闪光的鳞片贴在天棚上,于是人们相信这是从天上落下的星辰。用兽皮和凝固的蜡油黏出许多骨头架子,在里面藏一些骨头做的话筒,安排擅长捏着嗓子说话的人藏在地下诵经,假装是人们的先祖之灵在说话。等到不需要这些先祖了,就端着火盆走一圈,蜡油烧化了,骨头架子也就解体四散了。还有用火光透过彩色的宝石,把影像打到香烛散发出的白烟上,人们就觉得诸神的幻影随着先知的预言出现了,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

  “罪恶的起源。”菲瑞尔丝嘀咕着说。看起来她对诸神殿的不满也是一脉相承,到哪个时代都从未变过。

  “她可是你最早的祖先。”塞萨尔看向她。

  “好吧,她很有智慧。”菲瑞尔丝改口说。

  “在她之前,法兰人部族有没有诸神信仰的前身,这个我也不知道。”塞萨尔思索着说,“但就我所见,确实是她用骗术杜撰了最早的诸神形象和名讳,也是她缔造了和后世最为接近的诸神信仰。不仅如此,她还传下了神代巡旅的法子。在那之后,诸神殿和神选者们才把她杜撰出的形象和神名套在了诸神身上。”

  “神代巡旅啊......”她神情恍惚,“后来姐姐有把神代巡旅的法子给我吗?小时候她一直和我说智者之墓和神代的事情,可等到米拉瓦出现,她就......”

  “用我的眼光来看,亚尔兰蒂还没来得及做这件事就死了。你是从一个库纳人祭司那儿学到了神代巡旅的法子。”塞萨尔说。

  “我也见过诸神吗?”菲瑞尔丝抱着怀里的书喃喃自语,“真难想象,它们到底是什么?看起来会像什么样?”

  “我并说不清诸神是什么,”米拉瓦忽然开口,“感性上来说,我觉得神就像油画,一举一动都带着永恒静止的意味。其中赫尔加斯特看着像是一连串铁锈色的尘埃云,勉强能看出一些模糊的形体轮廓。如果只是凝视着它,它会静止不动,如果带着变化的情绪去观察它,那么,我心里每一丝微妙的情绪变化,都会让它那些像是头、肢体和躯干的部位时时刻刻发生变换,瞬息间化作另一种姿势和形状。”

  “你是......”菲瑞尔丝睁大眼睛,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他是多年以前的法兰皇帝,”塞萨尔解释说,“是你还没出生,亚尔兰蒂也还是胎儿的那一年。当然我理解你因为亚尔兰蒂的不告而别对米拉瓦怀有恨意,但他现在也是受害者,还请你......”

  “所以你是现在唯一的受益者了?你在残忆里和每个年纪的我都做过,和当年还是少女的姐姐还有当了皇后的姐姐也做过?”菲瑞尔丝质问他,“不止是残忆里的各个时代,还有更往后的时代?”

  “这......我们可以继续谈论诸神和你的血脉传承吗?”

  塞萨尔说着看向米拉瓦,却发现这家伙的薄嘴唇上现出一种模棱两可的微笑,好像借着菲瑞尔丝这句话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

  “和赫尔加斯特的对话,”米拉瓦有条不紊的开口说,“就像是在阅读一个无法穷尽的篇章,用我自身无限多的情绪变化得到赫尔加斯特无限多的回应,看到它表现出无限多的姿势和形态。它每个姿势和形态都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象征,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个谜一样的神的文字,蕴含着难以揣摩的洞悉。”

  “你没有其它感受吗?”塞萨尔问他。

  “没有,”米拉瓦说,“起初我害怕它,恐惧它的静默和永恒,后来我发现它根本没有善意或恶意可言,就像是块沉默的石头。但它又不是石头,它会汲取我的情绪做出回应,我越接近某些特定的情绪,它的回应就越明显。”

  “战争和冲突?”菲瑞尔丝嘀咕着问。

  米拉瓦稍稍颔首,“战争和冲突,这是我们揣摩出的最容易得到赫尔加斯特回应的东西。信众们并不像我一样可以直视赫尔加斯特的存在。我可以看到它的一切变化,可以得到它给予的一切领悟,但对其他信众,他们必须用最符合赫尔加斯特期许的方式举行仪祭,才能在它变化最剧烈的一刻得到它给予的回应。”

  菲瑞尔丝望向远方的军营,然后又回望过来。她听得很认真,虽然她对凡世缺乏关注,但她对凡世之外的一切都满怀求知欲。

  “你是说,”她道,“神殿举行的那些傻瓜仪式,像是用野兽的血涂抹自己的四肢和脸颊;像是一边高呼着把自己献给战争之神,一边释放出战争的俘虏和自己厮杀决斗,直到血液完全染红地面;还有端着染血的长剑在祭台边上站一整晚,这样那样,都是为了加深自己的情绪变化?”

  “大致如此,”米拉瓦说,“很多仪式和祭祀看起来野蛮荒诞,但它们都是历代大司祭刻苦探索的结果。所谓大神殿,其实就是高阶教徒们聚集的地方。他们夜以继日钻研自己的神,确定神的意志,书写神的理论,探讨怎样的祷文和教义可以更好地编织教徒的信念,让他们的祈祷更容易得到回应,至于你认为的傻瓜仪式.......”

  “用环境的力量感染所有人,引发整个群体的迷狂。”塞萨尔思索着说,“大量迷狂的情绪从整个群体中释放出来,穿透迷雾,抵达神代,落入赫尔加斯特的意志,然后引发它的变化,得到它的回应。如此多的回应在人群的迷狂中融汇起来,就会让群体中的每个人都陷入更大的迷狂,大到可以穿透现实,比如说让萨加洛斯的神殿唤出熔炉之眼......”

  “为什么忽然提到萨加洛斯?”米拉瓦眯起眼睛,“你和萨加洛斯的神殿是有什么关系吗?”

  塞萨尔叹口气,“我的另一个学生表达不满的时候,也会这么盯着我看,好像在考虑怎么把我这个老师拉出去砍了换个更合心意的一样。”他看着他说,“你们想当皇帝的都有这种毛病吗?”

  “毛病谈不上,只是有时候想为担当自己老师的人纠正一些错误,免得他不够资格,仅此而已。倘若错误的观念可以像人的肢体一样切下来扔掉,我一定会在你身上试试。”米拉瓦说,“所以萨加洛斯的神殿是怎么回事?”

  “先上马车再说吧。”塞萨尔摇头说,抓住米拉瓦的肩膀就把他往马车上推,“我得回去和其他人说明情况。残忆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怎么对付野兽人也得从长计议。”

  前一刻这男孩喉结明显,衣襟下的胸膛白皙却坚实,后一刻他的咽喉就变得平滑一片,衣襟下像当年的少女亚尔兰蒂一样鼓起了小丘,看着纤弱精致,温润如玉。粗糙的布料在他胸口处绷紧了点,擦过胸前那敏感处时竟让他长吸一口气,脸都给涨红了。

  塞萨尔趁着米拉瓦手臂发软把他推上马车,令他坐在已经消失的亚尔兰蒂的席位上。这时候他握紧拳头压在自己的胸口,蓦然间长出一口气,又强迫自己恢复了本来的性征。喉结从他颈项上现出,他的胸膛也变了回去。

  “我建议你找块柔软的布把胸口裹起来,”塞萨尔回到马车入口,“这种粗糙的衣服是可以展示你的男子气概,但它的质地对你刚才的样子可不怎么友好。”

  “我不需要这种软弱的东西。”他断然说,“虚弱无力!可悲!”

  “好吧,但愿你能早点适应这个,别哪天拔剑跟人厮杀的时候忽然慌了神。”

  “别再说这事了,上了马车就告诉我萨加洛斯的神殿是怎么回事!”米拉瓦抓住这事不放,“诸神殿的事情至关重要,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好不容易把反应过激的米拉瓦送上马车,塞萨尔才缓了口气。他本来以为只是阿尔蒂尼雅性格特殊,给她当老师才这么磨练他的意志,结果米拉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不仅是两个自己找上门的学生,还是两个想方设法对当老师的指点江山的学生。

  他还记得自己瘫痪在床的那段时间,阿尔蒂尼雅有数次想用锁链把他捆起来,严格管理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任何行为。到了这个年少的米拉瓦,他已经更进一步,想给当老师的切掉手脚,还不止是血肉之躯的手脚,是他脑子里错误的观念了——规训?确实是规训。

  “塞弗拉现在怎样了?”塞萨尔走下马车,看向菲瑞尔丝,“我记得在早些年,她的状况就已经很不好了,经过你们学派的处理有任何改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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