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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落雪时的约定

彼岸花落时 书荒游子 2318 2025-05-04 03:07

  林初夏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

  医院走廊的灯光苍白而昏黄,地砖被打蜡得发亮,冷得像冰。她坐在长椅最角落,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怀里抱着一叠诊断书和缴费通知单。她的手指僵硬发红,指节捏得发白,几张纸被她反复翻看、揉皱,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平整。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毛衣,旧了,袖口已经泛白脱线。那领口微微宽松,露出清浅的锁骨和一抹雪白的肌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发丝柔顺,额前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她走路时步子轻,像怕吵到谁;可只要你看向她,就移不开眼。

  她的五官不算惊艳,却极其耐看——杏眼含水,鼻梁挺而不过分尖锐,唇色天生粉嫩。那种干净感让人不敢造次,却又忍不住想靠近、想伸手触碰她不设防的柔软。

  她抵着脚上那双磨破边的帆布鞋,鞋带垂在地上,没力气系,也不想系。她的腿紧紧并拢,背挺得很直,仿佛一旦松懈,整个人就会倒下去。

  身边不时有病人家属路过,有人低声哭泣,有人无声抽烟,也有人用力地控制着崩溃的情绪。可林初夏坐得异常安静,像一块石头,在人潮里格格不入。

  “林小姐?”

  她猛地抬头,护士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份新出的化验报告。

  “医生说了,病情恶化得比预计快,如果还想保住双腿,得尽快安排手术。”护士低声道,“费用我们已经预估了……你现在有办法交吗?”

  林初夏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越过护士,落在病房玻璃窗内的男孩身上。林时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眉头紧蹙。他的右腿被吊着,身上插着几根输液管,胸膛微弱起伏着,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他睡着时没了平日的锋芒,只剩疲惫。可她记得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林初夏的嘴唇动了动:“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三天。”护士叹气,“我们已经尽量帮你缓一缓,但医生那边也撑不了太久。”

  她点了点头。指尖发冷,连话都说不利索。

  “谢谢。”

  护士走后,林初夏站起身,朝病房走去。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病房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站在床边。

  林时安还是那个少年——干净、英俊、安静。她记得他们小时候常在巷子口比赛谁爬墙快,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她“小笨蛋”;她不服气地追上去,摔了一跤,他停下来把她拉起来,说“疼吗?给你吹吹”。

  现在,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冬天的枝桠,被雪压得弯了腰。

  她轻轻抚了抚他冰凉的手指,把手指握进自己的掌心。哪怕他握不住了,她也不愿松开。

  “你不是说,想当赛车手吗?”她低声说,眼泪没掉,但嗓子沙哑得像在吞玻璃,“我不会让你一辈子躺在这。”

  她慢慢放开他的手,站起来时有些晃。

  回到走廊,她翻出手机,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是她母亲的远房表姐,一个做小生意的中年女人。

  “……你帮我一次,我一定会还的。”林初夏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求你。”

  对方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不是已经成年了吗?你又不是他老婆,干嘛把自己赔进去?我也难啊,最近行情……”

  林初夏没再听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望着手机屏幕,指甲陷入掌心,沉默了十几秒。手机忽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

  “林初夏小姐,您提交的‘特殊援助申请’已通过审核。请于明天下午三点,前往天盛大厦38楼,带好身份证。”

  她怔了怔。

  那是她三天前在一个匿名论坛上看到的页面:背景漆黑、文字猩红,标题简单到近乎诡异:

  “实现你的愿望,只需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当时在崩溃边缘,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填了资料。她写了自己的身份、联系方式,以及她愿意“付出一切”的申请理由。

  她没想到真的有人回复。

  天开始下雪了。

  她坐在出租屋靠窗的床沿上,屋里没有暖气,桌上只有泡面和一个喝了一半的保温杯。她没开灯,只靠窗外的路灯照进来的微光看着雪。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觉得“雪”不是浪漫的东西。

  她起身走进厨房,掀开锅盖,锅里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在假装自己还在生活。她打开冰箱,剩下的只有两颗鸡蛋和一点白菜叶。

  “我还能拿什么去换?”她喃喃。

  她走进洗手间,打开镜子。镜子里的人,眼圈发黑,脸颊略瘦,下巴的线条清晰却没多少血色。她不是那种天生艳丽的女孩,可她五官柔和,鼻梁挺拔,眼角微挑,眼神一旦定住,便有一种不容忽视的沉静。

  林初夏站在镜子前,手指轻轻拂过脸颊。她知道自己不算那种一眼惊艳的美人,可她的眼睛太干净,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春天的雨,安静却能濡湿人心。

  镜中的她穿着贴身的针织长裙,身形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腰细、臀圆、胸部饱满而挺拔。她看着自己,忽然想起以前时安调侃她:“你这张脸配这身材,是个天然陷阱。”

  她红了脸,却没有否认。

  她盯着自己看了几秒,忽然低头把水龙头拧开,冷水哗啦啦冲下,她用力搓着脸,把眼底的倦意一点点洗去。

  明天,她要去见一个她不了解、也无法掌控的世界。

  第二天下午,天盛大厦楼下。

  林初夏站在旋转门前,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腰带收得紧紧的,衬出她本就纤细柔韧的身形。她的头发扎成马尾,脖子上围着一圈米白围巾。脸色苍白,唇色发淡。

  她走进去,径直朝前台出示身份证。接待员扫了一眼她,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点点头:“38楼,电梯左边那一部。”

  她走进电梯,玻璃幕墙反射出她苍白的侧脸。她眼神空洞,神情镇定,却掩不住骨子里那一层疲惫。

  电梯缓缓上升,每一层的“叮”声都像敲打心口。

  电梯在38楼停下,门应声滑开,林初夏微微一怔。

  地毯是深红色的,厚实得让脚步声都消失了。整个楼层像一间静音密室,灯光柔和而不真实,香味很淡,却精准地勾住神经。像刚被点燃的檀香,像低声耳语的皮革,像未知的审判前夜。

  她脚步放慢,环顾四周。一扇玻璃门在走廊尽头微微敞着,光线从门缝中倾泻而出,落在地毯上,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

  她站了一秒,然后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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