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那条手绳去哪里了?
谢舒蔓被面前这人给打懵了,她侧着脸,耳朵里传来尖锐的嗡鸣声,目光涣散到都看不清四周的事物了。
谢观霜也愣住了,眼眶里的泪水跟着缓缓滑落。
“谢舒蔓,她没有给我灌迷魂汤,反而是我不要脸地上赶着帮她,明白了吗?所以,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的话,下次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谢临三两步来到两人中间,伸手拉着谢舒蔓的手臂狠狠一扯,就把两人给分开了。
“你没事吧?”谢临垂眸,低声询问谢观霜。
谢观霜眼角都红了一片,她咬了咬下唇,缓慢至极地摇头。
谢临将她的手腕捉住,上面鲜红的指印显示出谢舒蔓下手力道何其的重。
“走,我先带你去搽药。”
谢临手上的动作不免放轻了几分,拉着谢观霜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被两人冷落在身后的谢舒蔓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眶瞪地快要裂开了,脸颊上很快便浮现出一个巴掌印,比她留在谢观霜手腕上的指痕更红更深。
“谢临——你这个畜生!你居然,居然敢打我?!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母亲作主,你真是疯了,疯子!”
谢舒蔓站在原地跳脚谩骂,气得眼泪直流,又哭又骂的样子堪比市井上和人吵架的泼妇。
她转身,提着裙摆就往来时的路上奔跑折返,却在下一个转角处,和来人撞在了一堆。
谢舒蔓被撞得眼冒金星,尖声怒斥道:“是谁?呜呜呜没长眼睛吗?唉哟,疼死我了。”
她脸上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又疼又委屈。
谢恂冷冷地盯着她,“姌姌呢?”
谢舒蔓被他的声音惊回了理智,她在谢恂面前是不敢造次的,一来他是正正经经的嫡子长孙,二来他背后有谢老太太撑腰,她犯不着和他起冲突,这对她没有丝毫益处。
“我问你,姌姌呢?”谢恂的语气加重几分,神色越发冷寂了。
谢舒蔓嚅嗫着,半天才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有和她待在一起。”
谢恂怎么可能相信,他不再多问,偏头冲跟在身侧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暗卫出手迅速,谢舒蔓完全没反应,就被一个手刀给放倒了,她软软地往下萎顿,被暗卫给接住了。
“走吧,去看一下宁月仪又在作什么妖。”
谢恂没有再分给谢舒蔓丝毫眼神,顺着回廊就来到了北面这边。
不等他仔细寻找,就在那个亭子里面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宁长川在亭子里来回踱步,背在身后的手急躁地摩挲着袖口,想离开此地,可又想起父亲的嘱咐,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宁三公子在等人?”
谢恂的声音响起,他提步来到宁长川面前,目光打量了他几圈后,才道:“想来是在等谢舒蔓吧,她刚才摔了一跤,现在头昏的不行,你去把她扶到那个厢房里,我去找大夫来。”
宁长川随着他的话偏头看向了他的身后,果然谢舒蔓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的模样。
“哦哦,好,我这就去搀扶舒蔓。”
宁长川不疑有他,急忙出了亭子来到谢舒蔓跟前。
他把人给抱了起来,跟在谢恂身后往不远处的厢房走去。
厢房很空,随意推开一间都是无人造访过的整洁模样。
“放到床上去吧。”
谢恂侧着身子站在床边,后面便是一扇紧闭的窗户,他的身体挡住了一大片光晕,使得房间里有些昏暗。
宁长川弯腰就将谢舒蔓放在了床上,他抽出手臂,正要离开时,颈侧传来一股剧痛,随之就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他的身体径直倒在了谢舒蔓的身上,压得她在昏迷中都不禁嘤咛了一声。
谢恂缓缓收回手,低声道:“要怪只能怪你母亲太过狠毒,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在他刚才看见了亭子里的宁长川后,瞬间明白了宁月仪的打算。
谢恂在心底冷笑,不愧是母女,残害别人时都想到了夺人清白。
他将暗卫招出来,“知道怎么做吧?”
暗卫点头,谢恂转身就出了房间。
他得去找谢观霜,也不知道谢观霜是自己聪明逃脱了,还是被另一个圈套给套住了。
这边在勾心斗角互相算计,而那边的筵席正式开始了。
宁月仪坐在老太太身边,目光在席面上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谢舒蔓,这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若非刚才有贵客前来,宁月仪怎么可能离开这边,哪曾想,一个错眼,就把人给看丢了。
她执着筷子去夹菜,口中的食物难以下咽,是半点滋味都没有吃出来。
戏台子上唱戏的伶人越转越快,翻飞的水袖高高抛起,又动作轻盈地将之收回。
锣鼓声也跟着越来越急促,仿佛敲在人心口上的鼓点。
宁月仪太担心谢舒蔓,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席面上不仅缺了谢舒蔓,连同谢临、谢恂和谢观霜都不在。
日光刺眼,小径通幽。
谢观霜被谢临拉着从小路回到了览松院。
她眼底的泪水早就干涸了,只是眼尾却还是带着一层绯红的痕迹,看着极其可怜。
谢临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他转身去寻来了伤药,“姌姌,谢舒蔓性子烂,她下次再为难你,你就让下人来找我,我过来帮你。”
他将她的手腕捧在掌心间,另一只手挖了一大块膏药敷在腕骨的指痕上。
谢观霜低垂着眼眸,盯着谢临的手指看。
隔了好久,她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谢临把药给她上好了,手指却并没有离开她的手腕,他用指尖摩挲着纤细柔嫩的手臂,轻声问她:“那条手绳去哪里了?”
谢观霜沉默下去。
“收起来了?还是给谢恂了?”
他既然都这么问了,那就是肯定看见了。
“给哥哥了。”
谢观霜撇开目光,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收回来。
谢临却不松手,只低声道:“哦,那我过几天想法子再去给你求一根,好好戴着。”
一条手绳虽然算不得什么稀罕之物,但到底蕴含了祈佑平安之意,他看她戴着,心底才有几分慰藉。
谢观霜闻言,心口陡然变得有些酸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