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见到了一群幺蛾子,对合作社的发展谨慎了许多,甚至有些身心俱疲,但性格坚韧的毛泽东同志的心情并没有被彻底搞坏,因为合作社的发展过 程中,已经出现了不少能人,即便是阜阳也不例外。 他从阜阳机场乘坐一架美制C-47运输机,随机还携带了一批大和出产的解放风油精,毛泽东同志准备让共产党中央的高级干部们好好看一看,人 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只要找到正确的办法,把广大农民动员起来,中国的未来无可限量。 太和产薄荷这种药材,战争期间薄荷需求量很大,为了满足国家需要,在太和县委县政府的组织下不断种植薄荷,为此成立的多个合作社,药材的收 购价格比较好,所以这些合作社的群众跟着小小的赚到了一些钱。绝大部分合作社浑浑噩噩,心思都放在完成上级的任务上,但高庙合作社的高社长脑子比较灵活,他就不断旁敲侧击,终于搞清楚薄荷是南洋畅销的 虎牌风精油的主要成分。 南洋华侨也在国内办了一个规模很大的风精油工厂,每年可以拿到不少军队订单,而这些薄荷很多都会出售给华侨的工厂,听说华侨赚了很多钱呢! 高社长就动心思了,华侨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凭什么钱被华侨赚走了,不过这个风精油到底是怎么回事,社长也不清楚,不过不清楚,那就想 办法学习呀! 风精油的配方属于工厂的秘密,共产党又不是KMT,并不会巧取豪夺,对风油精的做法,和对云南白药是一样的,我不需要知道你的配方,但我也 有自己的测算方法。 这种中成药各种主要原料的采购必须和供销社打交道,而且生产出来的产品又要满足军事用途,国家根据相关工厂的原料采购,工人工资,设备等等 ,可以比较容易的算出一个大概的价格,不会让工厂賺太多,但又不会没有利润…… 这样的做法,相关企业也可以接受,当然了,这也给国内仿制创造了机会,高社长起了心思之后,立刻开始搜集相关的资料,知道工厂在广东的韶关 非常遥远的一个地方。 一般人此时此刻也就消停了,但高社长不同,他是退伍军人出身,本身也是村支书,村里各种幺蛾子都被他压住了,可谓一言九鼎,他一咬牙在村里 筹集了一些钱,又到乡里开了介绍信,带着两个人跑到了南方。 阜阳没有铁路,要先去蚌埠,然后才可能跑到广东,又是在战时,这一路走走停停,吃喝拉撒都是火车上,三个人吃了不少苦,等到了韶关,语言又 不通,到处问人,费了不少劲,终于找到了虎牌风油精厂｡高社长找到厂子后,并没有拿着介绍信过去,而是开始了侦察,他是退伍军人,天下军人是一家,很快他就认识了一些当地的军队同志,有他们帮忙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他迅速搞清楚风油精的大概原料,还跟着部队同志混进华侨的工厂参观了一番,又通过部队的关系,购买了一批药材,回来找了一些懂中药的人帮着 调配,没过多久就调配出来。 风油精的配方不难,工艺也不难,就是把各种原料炮制后,然后搅匀了也就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原料不那么好购买,其主要配方樟脑出自于南方,同 样也是供销社独家 的原料 而液体石 工产品 对外销售。 液体石蜡没办法,但樟脑还是有办法的,可以用其他药材代替,经过一连串调配,多款新配方风油精搞了出来,这些风精油效果怎么样,验证办法十 分原始,夏天大家在蚊子多的地方摸一些风精油…… 通过各种土办法,最终确定了一款不错的配方,等搞得差不多了,高社长立刻就找到了阜阳人武部,军队后勤负责采购的同志很快就过来了。

　　此时二战到了后期,大军向南洋进军,可以防蚊的风油精需求量很大,华侨工厂以及授权生产的几个工厂产能有限,没想到内地一家农村合作社竟然 也搞出了风油精,而且价格还比华侨的便宜,军队后勤负责采购的同志自然要过来看一看。 看到效果还行,就下了一个不算很大的订单,但即便如此,这个不大的订单,合作社也完成不了,不过战争期间,这个问题解决很快。 当地政府本来对高社长那些东西将信将疑,没想到真把部队订单搞到手了,简直是大喜过望。他们一边敲锣打鼓,告诉四乡八邻,合作社结出了硕果 ,一边想办法准备设备和原材料,只要能够按期拿出产品,就算是亏钱,阜阳也乐意从中成药开始研发,是乡镇企业发展的一条捷径,技术难度低,花费又小,仅仅两年时间,这个高庙合作社靠着军事订单迅猛的发展起来,即便到了 战后,因为开发海外省的需要,各种订单同样巨大。 风油精确实是个好东西,群众有个头疼脑热的,擦一擦就好,所以不仅可以卖到国外,国内也卖得挺好,有订单就有利润,高庙合作社自此成为了阜 阳合作社的一面旗帜。 高庙合作社不仅自身发展的不错,也带动了周边乡村合作社的发展,所以毛泽东同志第一站就被地方安排去高庙观察,不过毛泽东同志在赵滩见识过 一番后,没有听当地干部的,而是中途停了下来…… 因为他打了一个突击,自然看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在两家相邻的合作社待了七八天,深入了解一番后,毛泽东同志才来到了预定的第一目的地高庙 一开始他对这个典型也是很不放心,不过连续几天下来,发现情况确实好多了,与那些个幺蛾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庙合作社确实办得比较好,他 明显看得出,农民的日子也过得比较好,这个典型当得! 当然了,这个典型搞得好,跟种植薄荷和社办企业高庙制药社带来的分红有很大的关系,很显然,农村合作社要想发展好,光搞农业,光种粮食绝对 不行,要想办法搞多种经营,走工业回哺农业这条路。 不过与高社长的交流中,毛泽东也听到了一些烦心事,人怕出名猪怕壮,高庙合作社出名了,不断有人跑过来考察和学习。 学习总要有一个像样的地方吧,合作社不得不花钱盖了一个礼堂,而且考察和学习就要管饭吃,而且给的不好还不行,高庙自然烦躁不已,这么多蹭 吃蹭喝高庙就算办得再好,也会被吃穷了更头疼的是,有些兄弟合作社竟然打高庙合作社命根子风精油的主意,一些地方领导还拉偏架,可这帮子家伙怎么不想想,当年他带人冒险跑到南方 学习容易吗?现在想摘桃子,不要说他不答应,高庙老少爷们也不答应。 问题是有些事情防不胜防,而且就算高庙防得住,高庙可以跟华侨学,兄弟合作社也可以和华侨学,高庙现在的好日子不会太长。 看到这一切的高社长未雨绸缪,已经在研究发展其他东西,他瞄准的是上海中西大药房生产的花露水、香皂、香粉、发油,而这一切又需要发展出一 个日化工厂,另外随着制药合作社的做大,配套的包材厂什么的也要跟上,最好是办一个玻璃厂…… 不过要想搞这些,涉及的原料不少,设备也要不少,有的自己可以办,有的必须到工厂采购,地方政府虽然愿意帮忙,但是很多化工品并不那么好办 ,而且很多技术也没有掌握,这也需要帮助。 毛泽东同志听完,很是感慨,谁说咱们农村没有人才?被一群幺蛾子影响了心情的毛泽东同志,看到高庙合作社后心情大好,明知道这个高社长主意 打到了他的头上,也立刻答应帮忙解决问题,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忙,只要你合作社办的好。 同时他又指示当地干部不要影响到这面旗帜发展,不要打人家的主意,还有考察可以,谁让你们蹭吃蹭喝了?自己带着粮票过来,要形成制度…

　　坐在飞机上的毛泽东同志想到这一切,脸上露出了微笑,人民群众的就算阜阳大大小小无数合作社失败了,只要这个高庙合作社办大了,办好了,就 有价值! 飞机降落后,毛泽东同志的走出舱门,发现国务院副总理,中央农委主任邓绍齐出现在机场上迎接他,看到老战友,毛泽东同志心情很好,两人握手 之后,寒暄了几句,迅速开始了农村问题的交谈。“老邓,这一次考察,一言难尽呀!“ “一言难尽,那就慢慢说,咱们有时间!” “哈哈,你呀!” 毛泽东哈哈笑了起来,抽了一根烟,若有所思的说道,“先说结论吧,合作社一定要办,否则农村的贫富差距会很快拉大,遇到水 旱灾害,卖儿卖女又有可能出现,这是要不得的。 目前看来,互助组和初级社大方向是好的,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推行,就算有一些小问题,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有这么些个小的合作社在, 国家粮食征购任务也可以多完成一些! 但现有的互助组和初级社大多以宗族和血缘作为纽带,容易造成封建宗族制度的反弹,也容易与乡村基层干部抗衡,这一点我们也要有所防范,接下 来的移民要想办法将这些有一定破坏能力的人移走! 高级社和更高级别的公社, 能够较好的完成国家的粮食收购任务是不假,但现在看来,还不是很成熟。 我在阜阳看过了一圈,这一类的合作社内部问题很多,普遍搞得不好,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个别搞得好的,通过组织群众搞多种经营,发展得很快, 让人欣喜呀! 高级社和更高级别的公社可以鼓励,但不强求,现有的高级社和公社要加强审查,使之尽快改进,若是改进不了,可以允许群众退社,倒退回初级社 邓绍齐默默听完,想了想说道,“老李,你比谷书记的说法要乐观一些,他还是想慢慢来,对入社进退自由看得非常重!” “十个手指头伸出来,有长有短,只要长的比短的多,就可以干,不能小脚老太婆,这个顾虑,那个顾虑,要不得的,我们现在要尽快发展壮大唷, 工业化还是要快一些的! 听到这里,邓绍齐多少有些担心, “老李呀,你应该知道,谷书记已经决定压缩一五计划的规模,这相当于在合作社问题上给出了答案! “我们太落后了,最好可以发展的快一些,这样抵抗外部压力的能力也强一些,说实话,对谷雨同志现在的乐观,我是有一些不放心的!’ 说到这里,毛泽东同志吸了一口烟,“当然了,我可能是杞人忧天了,谷雨同志擅长外交,与英美的关系不错,可能他对形势的判断和我不太一样吧 邓绍齐同志没有立刻回复,这时候毛泽东同志把那个解放牌风油精递给了他,“老邓,这是农村合作社搞出来的东西,军队的同志大批订购,国内也 有不少销售……… 毛泽东同志介绍了这个风油精的历史,然后很感慨地说道,“农村还是有不少能人的,不搞合作社,一门心思搞小农经济,他们怎么能冒出来?” 邓绍齐点点头,接过了那瓶风油精,诚恳地说道,“老李,目前来说,中央在未来发展的大方向上已经取得了一致,只是对发展速度的要求不一样, 这些都是可以谈的!“ 毛泽东同志默默点点头,吐出了一口烟,缓缓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在会议上拆台的,你看,香港特区的成立仪式,我虽然没有出席,但也没有阻拦嘛!” “你这个脾气呀,真是惹不得,都到现在了,还是这样,还是喜欢夹枪带棒,要说起来,谷书记的脾气已经够好了,能忍你到现在! 毛泽东同志呵呵笑了笑, “我呀, 就就这个脾气,谷雨同志可能早就习惯了吧!” “今时不同往日了,也要注意一些!” “发生什么了?” 邓绍齐同志心里微微叹息了下,他不清楚毛泽东同志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现在党外人士提到谷雨同志就是谷主席,党内则多喊谷书记,有几个 人说谷雨同志的? 为什么同志都这么称呼,就是因为谷雨同志现在的成就太过匪夷所思了,值得大家尊称,这不仅仅是各种军事外交成就,在科技研发上,他也起到了 重要作用。 与农业相关的,杂交稻已经对外公开,另外一个重点项目,也就是谷雨同志提出的大小化肥研究,都取得了相当程度的突破。所谓的大化肥就是尿素的生产,传统尿素生产难度很大,尤其是生产设备腐蚀太严重,而且物料也不太平衡,这也制约了尿素的大规模生产。 研究人员想尽办法在物料训练上做文章,以减少成本,但对生产设备腐蚀一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在耐腐蚀材料上下功夫,而高等级的耐腐蚀材 料又非常昂贵。 谷雨同志在四十年代初考察合成氨厂生产时,听到反应后,说是否可以加一些气体,比如氧气来防范设备腐蚀,这个思路出乎意料,苏俄专家第一反 应就是否决,氢气和氧气混在一起,会把合成氨厂炸成一片废墟。 不过侯德榜先生并没有立刻否决,他认为氢气和氧气的比例只要控制得当,不太容易发生爆炸,认为完全可以探索一番。 在谷雨同志的支持下,中化和永久黄在其后的几年内进行了大量研究,竟然真找到了加氧减少设备腐蚀的办法,目前日产10t尿素的半循环法中试 车间已经投入试运行,正在为工业扩大生产所必须的数据。 按照计划,接下来就将规划建设一个年产1.5万t的半循环法工业装置,一旦该工业装置建成,中国的尿素生产将取得重大突破,而且还是世界领 先的新工艺。 所谓的小化肥就是以合成氨为中间产品生产农用碳酸氢铵的小化肥工艺,这一套设备投资少、见效快,制造设备相对简单,目前正在永久黄试车,离 成功已经不远,一旦项目成功,必然要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推广。 虽然小化肥能耗大,但中国各地煤矿很多,并不缺煤,在大化肥短时间内难以取得突破的当下,大规模推广小化肥可以有效地提高化肥产量。在邓绍齐同志看来,正是因为中国的涉农科技取得了重大突破,正是因为中国控制了南洋大量的水稻生产,正是因为几个海外省可以大移民,谷雨同 志才会在合作社问题上如此保守,而不是什么小脚老太婆。 可毛泽东同志偏偏喜欢唱反调,这样下去,就算谷雨同志能够忍受,其他同志能够忍受吗?真要斗起来,对党对国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本来他以为毛泽东同志碰了钉子,应该回到正确路线上来,他来到机场迎接,就是想搞清楚他的想法,安抚一下,但没想到他还相当固执,真是让人 头疼得很。 当然了,毛泽东同志的不安也可以理解,虽然谷雨同志的外交手腕很是了得,但是帝国主义哪有那么好相与的…… 但如果让他在谷雨同志和毛泽东同志之间做出选择,邓绍齐同志更愿意相信谷雨同志,他在外交上明显更厉害一些。

　　所以面对毛泽东同志的疑问,邓绍齐不方便直说,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感觉这几天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这一下子多出了两个位置,不争才奇怪!” “说到底还是饶漱石同志的位置太尴尬了,他和李强同志成为正式书记,也不要搞什么候补书记,天下不就安宁了 “你是无欲无求,可不代表其他同志无欲无求呀!”小汽车晃晃悠悠,毛泽东同志吸了一口气,悠然的说道,“你不会以为仅仅是我们几个人反对吧 ?谷雨同志也不是很想让饶漱石同志成为正式书记,饶漱石也是看明白了这个,才有意那么说得,他现在只想保住权力!” “啊?怎么搞成这样了?” “饶漱石同志的权力太大了,一旦成了正式书记,就是党内实际上的第二人,这个位置谷雨同志绝不会给他的,他真正中意的是李强同志!” “李易才同志这两年是进步比较快,但也没到这一步吧!” “谷雨同志还年轻,他培养一位同志是为了以防万一,并不真正需要一名权力巨大的二把手,饶漱石成为中央书记,反而不合适!” 说到这里,毛泽东同志笑着说道, “老邓, 那两名正式书记你的希望不大,但是候补书记还是有希望的!” “老李,你千万别折腾,现在的位置我都觉得有些高了!” “你呀,就是胸无大志!“ 聊了两句,毛泽东同志想起了常凯申,这家伙就是大胸有大志了,才把天下搞得大乱,“常凯申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审判?” “前两天听取被安排去了金寨,金寨数万名群众,一起听了审判,现场哭喊声、叫骂声声震四野,审判结束后,群众万众一声,坚持要立刻处决他, 要不是有解放军拦着,常凯申被当场打死都有可能!” “常凯申是什么反应?” “表面虽然还在逞强,但被群众万众一心的叫骂吓得瑟瑟发抖,据说审判结束后,整个人已经瘫软了全身上下如同水洗的一般……”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常凯申有这样的下场,就是明证呀!”感慨了两句,毛泽东同志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信阳?” “初步定的是八月四日但也可能有些出入!” 毛泽东同志点点头,“这样的公审确实很有些必要,群众这口气必须出,要不然对不起冤死的群众呀!“ “是呀,太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