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被夏语冰用力地掀开了,冷风在刹那间吹过两个女肤。
春风乍汇,李晓月拼命地缩进被窝里去,司马琼大声说道:“阿语,你听我说啊!”
夏语冰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把被子重新盖好,她死死地盯着司马琼问道:“说啊……快说啊!那个小贼说的是不是真的!”
司马琼轻声说道:“阿语,别听她胡说!事情不是那样的,不凡还好好的,他……”
她想要组织一下词汇,夏语冰更急了:“不凡他怎么了?他受伤了?是不是那次被小贼打伤的结果?”
司马琼慌慌忙忙地说道:“不是,不是,你们那次到竟陵失了手,不凡他带了八十多人出来,最后只带了十来个人回去,你也失陷在里面了……”
“这我都知道,我也都明白!”夏语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快说重点啊!”
司马琼镇静下来道:“你们来竟陵的事情,闻香教趁机起事,你三叔没听你公爹的命令,带了一队人就擅自去救他的朋友,结果中了教匪的埋伏,全队尽没,你三叔战死沙场!”
夏语冰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又怎么了?”
司马琼说道:“后来教匪势大,裹协了很多人起事,连郡府派出来围剿的一军人都全军尽没了,不凡要和贼军恶战,抽不开身,所以才没赶来救你,他托了我潜入沈家,我手上刚好有一桩案子和沈家有些关系,所以便混入了沈家!”
夏语冰松了一口气,合掌说道:“谢天谢地!不凡他没事便好!”
司马琼看了她一眼,考虑了一会才说道:“不凡心里有你……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不必放在心上吧!”
“什么?”夏语冰诧异地问道:“你说什么?”
司马琼不敢对着夏语冰看,她说道:“我听到有人说。不凡在随郡受到数万教匪的猛击,他拼死守寨,但是援兵不至的时候,他向江家求援了,江家出兵是有条件的……”
夏语冰当即就想到了江翠艳,那是个相貌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却继承了江家的家业,从小便和丈夫青梅竹马,即便是丈夫娶了自己,也还死死地惦记着丈夫。一直就没嫁出去。
“江家说,若是儿女亲家。江家才有个拼死出兵的理由,若是陌路之人。怎么不肯出兵,不凡急了,就许了江家的婚事,还按江家说地。江家做正房,你做填房……”
夏语冰就要晕过去了,司马琼顾不得春光尽泄,也不顾得寒风阵阵,她抱住了夏语冰说道:“这全是权宜之计,何况这都是我道听途说的。当不真啊!”
夏语冰摇摇欲坠。三个女孩挤在一张床上。沉默着不说话,只能偶尔听到一声哭声。
很久很久。夏语冰才问道:“现在随郡的情况怎么样……”
司马琼看看了她,最后还是决定说真话:“非常不好!随郡几乎全境都被教匪所控制,不凡和几十个寨主就在那里苦撑着,而且听说夏老侠也受了伤!前次教匪派了好几万人南下,结果……”
“结果在竟陵被这小魔头和司马复吉合兵杀败,退回了安陆……”
夏语冰握紧了拳头。
早晨到了。
几个仆人侍立程展的卧室外面,他们小声地交谈,声音很轻,不会被人听到。
他们都是新来的仆人,老的仆人要么是战死了,要么就是去军中当个队主、队副,他们的胆子不小,甚至还偷偷议论着主人房中昨晚的动静。
沈知慧小心翼翼地替程展穿上一件崭新的外衣,小心地梳理他的头发。
馨雨站在门口,玉腿就想迈开步子走进去,找沈知慧好好谈一谈她地想法。
可是她的脸又红了,羞死人了!还是程展走开再说吧!
她还在犹豫地时候,门子领来了一个大胖子,圆通通的身材,馨语认得,是七里桥村地茅方,是少爷从土匪窝里认识的朋友。
她打量了茅方几眼,决定先开口了:“茅二驾,怎么把您给请来了?您是要见少爷,那请跟我来!”
茅方笑呵呵地说道:“是啊,是啊!我有好买卖要找你们少爷谈!”
他的步伐很快,浑然不象一个大胖子,已经超过了馨雨,快步走进房去,亲热地叫道:“程少爷,我茅方找你来谈大生意了!”
馨雨幽怨地看了这个大胖子一眼,这个大胖子谈得保准没好事,自己自然不能拉着沈知慧的手到一边偷偷地说事,得再找机会了。
茅方现在换上了件蓝色绸衣,穿着打扮浑然如同一位告老还乡地老京官,他一见程展就热络地说道:“好买卖啊!好买卖啊!不知道程兄弟有没有兴趣!”
程展笑了:“莫不成闻香教匪又南下竟陵了!”
他知道茅方在这次教匪南下的时候捞了不少,教匪势大的时候偷偷通过李石方卖了不少物资给教匪,等教匪大溃又出去捡了不少便宜。
茅方笑呵呵地说道:“绝对是好买卖!当然了,不如程少爷您这边赚头,我现在就想到您手上谋个队主的职位!”
沈知慧替程展发话了:“队长的位置,还是我们老爷一句话的事情,你到底有什么好买卖!说来听听,赚头大自然可以合股!”
茅方精明地往四周看看了,打了不可让外人知晓地眼神,程展立时明白过来,走出房门,轰走了侍立一旁地仆人,然后对馨雨说道:“馨雨,你在房门这看着,我和茅二驾有好生意要商量,谁都不见!”
“知道了!老爷!”
程展转回身来,伸出两根手指作了个姿式:“虽然说兄弟刚刚从郡里弄了几千钱,可对这有赚头地买卖,一向是感兴趣得很!”
茅方压低了声音,他很小心地说道:“程少爷,这确实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你还记得不记得,当年有人托我向您买八百兵器,你说地那段白吃黑的话!”
“记得!记得!”程展小声地问道:“莫不成你查到货主了。这生意有赚头!绝对有大赚头啊!而且我们只要知会官府一声。让他们出力更是,我们可以坐享其成!”
沈知慧也明白过来了,她在一旁帮腔:“这可是件奇勋啊!我们老爷是可以在郑国公面前说上话的人,您若是办成这件事,不用费力,我们老爷可以保举你做个幢主!”
茅方眼睛转了转,谁都可以看到他的兴奋之情,他的声音擅抖着说道:“本来兄弟是想黑吃黑,可是那马队规模太大。兄弟吃不下啊,所以才来白黑吃。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地赚头啊!”
这可是幢主啊。统领五百人地幢主。一年很讲良心不贪不占都能捞上几百贯地幢主!
程展吃了一惊,茅方和李石方都是杆子中地强人。他们看上的马队很少有吃不下地情况,他轻声询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李石方前段时间在外郡看到一个马队。光就牲口足足有三百多骡马。大车上百辆,车上满满栽着货物,把山道压得一道深深的车辙。
大肥羊啊!李石方觉得这肥羊完全可以杀上一笔,但他是绿林中的豪杰。小心惯了。偷偷派了眼线去打探。想查查这车队装的到底是什么货物。
他的探子根本没靠近车队。对方防守严得很,根本无机可乘。
李石方很快发现这车队地一个独眼龙就是在整个荆州都挂上号的走私贩子欧阳德明。他当即断定这车队地油水极大,还好他几年前在沿线布置了一个眼线,负责在骡马店打杂,在洗涮骡马的时候,眼线趁着对方不备。偷偷地摸上车。解开绳子。掀开了盖在货物地黑布,结果这眼线差得被吓坏了。
这一车货被都是带着铁枪头的长枪。另一车则是弓箭和箭羽,摸了几辆车,这上面都是兵器。他当即找个了机会去回报李石方。
李石方很是联合几支杆子吞下这个车队,有了这么兵器,自己也可以着茅方做上一个富家翁,但是很不幸地是,他刚好发现,这支车队的武力不是自己能惹得起。
这支车队甚至收买了几十个正规军护送,整个车队有着超过三百五十名训练有素地精壮护卫,除此之外百多名马夫、车夫、杂役也不是庸手,没有一千名直子,想杀杀对方威风容易,要打劫却是困难得很。
但是由于闻香教南下地影响,各郡都加强了戒备,纠合二百名以上的杆子,不用去劫路,官军先将你挑了。
他灰心泄气地回了茅方这边,说起了这件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茅方想起前次程展叫他追查买主地旧事,虽然没查到买主是谁,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是楚国军方对北朝有预谋的一次大规模兵器走私,而买主很有可能是在随郡、平陆郡起事的闻香教。
他当即派人盯紧了车队,结果发现这支庞大地车队居然打通了所有关节,一路无狙地进入了竟陵境内。
程展听完大笑起来:“好啊!这是大有赚头地买卖!”
茅方说道:“程少爷,您在官府人头熟,不由你来知会官府!”
程展笑了:“我有一军两千人,张熊猫那一军两千人也驻在旁边,凭什么舍近求远了!我们自己来做这笔买卖岂不是更有赚头!”
茅方这才明白白吃黑地真缔,他连声说道:“高啊!”
他又轻声说道:“对了,程少爷,既然你有本钱,还有些大有赚头的事情,就是有些风险,有没有兴趣!”
程展带着匪性说道:“只要有赚头,我程展便不怕风险!”
茅方说道:“搞私盐!有没有兴趣,从南面弄点私盐贩卖,有没有兴趣!”
程展稍加询问就明白了,天下纷争已乱,楚国地食盐销不到荆襄地区来,而北荆州地食盐主要依赖于川中自流井出品。
这就是所谓“川盐济楚”,这个楚不是指楚国,而是荆襄地区。
只是最近自流井突然停止向北荆州供应官盐,无数的盐店老板纷纷在找米下锅,走私私盐大有赚头,茅方看上了程展手上的武力,想合伙狠赚几笔。
程展犹豫了一下,万一川盐再次济楚,那这些私盐不是砸在手里了,茅方笑道:“我打探过了,自流井的盐都叫夷人买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花了什么疯,竟然是花了一倍半的价钱把自流井这半年生产的盐都给买下了!”
他说道:“至少两三月之内,自流井顶多只能让川人吃上盐啊!恐怕川中现在都在告急了!”
程展点点头答:“我再考虑考虑一下!”
茅方又同他商谈些白黑吃地详细经过,程展笑着说道:“我办事,你放心!他不过五百人,也就是一幢人,我到时候以拉练地名义带两军人过去,把张雄猫张军主也能请来!看他们有什么胆子!”
茅方眼睛笑得咪成了一条线,他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反正这白吃黑地买卖,他是只负责通风报信,有赚无亏,而且不冒任何风险。
他一走,沈知慧就犹豫了一下,她问道:“阿展,你擅自调动兵力围堵道路,这罪名可不小啊!万一其中有个闪失,比方不曾查抄到兵器,反而被容易落实了罪名!”
程展答道:“我才不想让阳泽海立个奇功,我现在有个人选,让她出面便是!”
沈知慧是杀伐决断惯的人物,她问道:“司马琼!她即便是你地女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对你死心的!”
程展笑了:“她是个捕头,天下第一女捕头,我想她对这案子有兴趣,我相信她和与我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