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舟也没想到客厅还有别人。
穿浴袍的男人陷在沙发里，旁边站着个眼眶泛红、像受了委屈的女孩。
林锦川望着她，眸底墨色沉沉：“起这么早？”
这会已经快十一点了。
沈亦舟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慵懒地倚着门框：“你们吵到我了。”
其实套房隔音很好，她会醒，是记起今天是妹妹高考最后一天，猛然惊醒的。
她直起身，转身要回卧室，临关门前又淡淡补了句：“没事的话，你们可以先离开了。”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林锦川看着紧闭的房门，唇线绷得死紧。
你们，可以先离开了。
这副毫不留情的赶人姿态，真是让他心头火起。
姜莱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周身的寒气，不安地往后退了半步。
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碍事，他才这么不高兴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沙发上的男人已起身，大步往卧室走去。
“林哥哥！”她急忙喊住他。
林锦川脚步顿住，头也没回：“我已经给陆放发了消息，你在酒店门口等他，他会来接你。”
说完，不管她愿不愿意，径直拧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沈亦舟正在脱衣服的动作。
她听到动静，慌忙将衣领拉紧，懊恼地蹙眉，忘了锁门。
“你不知道敲门吗？”
他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嘲弄：“真新鲜。”
他林锦川进哪扇门需要敲门？
沈亦舟懒得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却能清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他走到她身边站定。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她乌黑的发顶、柔软的绒发，还有被她死死抓着衣领也遮不住的起伏曲线，语气轻佻：“你这身子，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遮什么遮？”
说着，伸手就去扯她的衣领。
“你疯了吗林锦川！”沈亦舟惊呼一声，被他的动作吓得一颤，“你未婚妻还在外面！你最好出去，不然我就喊了，让她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
他笑得越发不正经，凑近她耳边低语：“少给我乱安帽子，你尽管喊，最好喊得让她听见，就说我强奸你。”
沈亦舟又气又急，抬手去拍打他的手：“混蛋！”
他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墙上，低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语气竟带了几分难得的温和，像在诱哄：“我没未婚妻，身边就你一个女人。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别闹。”
那温和的语气猝不及防，竟让沈亦舟的心跳漏了半拍。这副样子好似昨晚行凶的不是他。
林锦川单膝跪在她腿边，看着她手腕上的几处淤痕，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印记，眉头紧紧皱起。
沈亦舟看着他这副模样，冷笑一声：“现在开始装心疼了？”
听出她话里浓浓的嘲讽，林锦川抬眸看她，眼神沉了沉：“非得惹我生气？别激我。”
沈亦舟暗暗翻了个白眼，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我一会还有事。”
“接你妹妹？我送你去。”
“不用了。”她拒绝得干脆，“我不想让我妹妹看到你。”
林锦川眸色一眯：“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不配见她？”
他都特意留在西城了，她竟还不让他见她妹妹？
“你想多了。”沈亦舟别开眼，语气淡淡。
二中考点外，烈阳炙烤着大地，人潮涌动。
沈亦舟终究没去凑那份热闹。
而是在附近的公寓里，买了个六英寸的蛋糕等妹妹回来。
蛋糕不大，刚好够她们两人分食，旁边还摆着几份精心点的菜。
沈念推门进来时，喊了声“李阿姨”，却没看到保姆的身影，倒是把沙发上小憩的沈亦舟惊醒了。
“你回来了。”沈亦舟坐起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
“姐！”沈念眼睛一亮，小跑着进来，一眼就瞥见餐桌上的淡粉色蛋糕，惊喜地叫道，“哇，姐，这是给我买的吗？”
她知道姐姐不爱吃甜食，偶尔尝一口也只是浅尝辄止。
“我一会儿就去北城，你跟我一起？”沈亦舟问道。
沈念脸上的惊喜瞬间淡了些，垮着嘴角：“这么快？”
“嗯，先带你去玩几天。”
沈念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姐姐动作这么快。
可是她向来都是这样雷厉风行。
当晚，沈亦舟带着沈念登上了八点飞往北城的航班。
刚下飞机，手机就弹出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锦川的。
她眉色暗了暗，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
安顿好沈念后。
沈亦舟连夜去了浅水湾林锦川的别墅。
带了两个超大号行李箱，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带走。
小到洗面奶、护肤品、皮筋袜子，大到衣服、置物架。
甚至把一个置物架拆开，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
其实这里的东西不算多，两个行李箱就装得满满当当，最后还剩点空隙。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客厅门口，幸好还记得别墅的指纹密码。
林锦川平时一个人住，装修多是中性色调，她的东西一清空，整栋别墅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毫无烟火气。
沈亦舟抿了抿唇，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高级公寓里，沈念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墨色夜空中稀疏的星辰，楼下万家灯火如繁星闪烁，车流汇成流动的光带。
她完全没想到，姐姐在北城竟有这么大的房子。
门铃声响起，通过摄像头看到是沈亦舟，赶紧开了门。
“姐姐，我在这边能住多久啊？”
沈亦舟拉着两个行李箱进来，抬眼看她：“你学校后面要领毕业材料时再回去，怎么，有东西忘拿了？”
“没有，重要的都带了。”
“嗯。”
另一边。
林锦川在西城机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完全没料到，沈亦舟竟然把他一个人扔在西城，自己先走了。
就这么走了？不接电话。
来的时候不打招呼，走的时候更是连句交代都没有？
陆放站在旁边，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问：“这……又怎么了？”
“拿你手机给沈亦舟打电话。”林锦川的声音冷得像冰。
陆放愣了一下：“啊？”
“我说，拿你的手机，给、沈、亦、舟、打、电、话！”林锦川说着，直接伸手去摸他的口袋。
“别别别，我给你拿，我给你拿！”陆放赶紧按住他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机场人来人往，两个大男人在那“拉扯”，活像打情骂俏，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林锦川拿过手机，几乎不用想，就熟练地拨出了沈亦舟的号码。
那串数字，他早就烂熟于心。
没想到，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你好。”沈亦舟的声音平静无波。
“沈亦舟，你真是好样的啊？”林锦川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对面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林锦川？没事我挂了。”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