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爱丽丝书屋 都市 傻子抽到了大佬NPC

  打谷场上弥漫着一股全新的、奇异的甜香。

  不再是野果那种尖锐的酸涩打头阵,而是一种更温和、更醇厚的甜,像冬日暖阳下晒透的干草,带着泥土的朴实和根茎的清香,却又被瓦罐底持续的烟火气熏染上一丝粗犷的底色。

  这甜香顽强地盘旋着,努力盖过旁边粪堆那顽固的“底蕴”,也盖过了熬煮胡萝卜时特有的、类似炖煮蔬菜的熟软气息。

  破瓦罐里,红彤彤的胡萝卜块在翻滚的深褐色糖浆中沉浮。

  秀芹婶子送来的那一小篮胡萝卜,在零号精确到克的计算下,被切成大小几乎一致的方块,投入了这口丐帮圣物般的大罐。

  “火候维持第三档位。 搅拌频次:每分钟三次,逆时针匀速。 “零号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仪表盘读数,在我脑子里实时播报,”目标:纤维软化,糖分析出,水分蒸发。 当前状态:粘度上升缓慢,杂质纤维含量过高。 ”

  我像个人形搅拌机,握着那根磨得光滑的粗树枝,严格按照指令搅动着罐里粘稠滚烫的混合物。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进罐口升腾的热气里,“滋啦”一声消失无踪。

  手臂的酸痛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对这股新甜香的期待。

  胡萝卜块在持续的熬煮下渐渐失去了鲜艳的红色,变得软烂,深褐色的糖浆也显得更加浑浊,里面悬浮着肉眼可见的、煮烂的橘红色纤维丝。

  “浓缩完成度:70%。” 零号的声音响起,“粘度不足,无法塑形。 杂质过多,影响口感。 方案:过滤。 ”

  过滤?

  我看着罐子里那锅粘稠的“胡萝卜糊”,再看看手边仅有的工具——一个破洞比网眼还大的破笊篱,还有几个豁口粗陶碗。

  这怎么滤?

  零号似乎感知到了我的茫然,冰冷的指令无缝衔接:“工具替代方案:多层粗棉布。 目标:三叔家后院晾晒的旧蚊帐布。 获取方式:等价交换。 执行。 ”

  三叔家?

  还要交换?

  我心里直打鼓。

  三叔是爷爷那一辈里最讲究“规矩”和“体面”的,平时看我的眼神都像看路边的脏石头。

  去他家后院拿东西?

  还是晾着的蚊帐布?

  这和虎口拔牙有什么区别?

  可看着罐子里那锅前途未卜的“糊糊”,想着零号说的“无法塑形”,我只能硬着头皮,揣上几块刚冷却好的、相对最“体面”的野果糖块,像做贼一样溜到了三叔家那青砖高墙的后院外。

  后院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我扒着门缝往里瞧,果然看到晾衣绳上搭着几块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蚊帐布。

  我心跳如鼓,做贼似的溜进去,飞快地扯下两块看起来最破旧、补丁最多的布,又把那几块包好的糖块小心翼翼地放在晾衣绳下的石墩子上。

  做完这一切,我像被火烧了屁股的兔子,头也不回地窜回了打谷场。

  “原材料:多层旧棉布。 卫生评级:低,但符合当前工艺要求。 “零号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我刚才的惊心动魄只是程序运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参数波动,”搭建过滤架。 作步骤……”

  在零号精确到毫米的指令下,我用几根捡来的粗树枝和烂绳子,在瓦罐上方搭起了一个摇摇欲坠的三角架。

  将那两块洗得发白、布满补丁的旧蚊帐布叠了好几层,勉强绷在架子上,形成一个简陋的“滤网”。

  滚烫的、粘稠的胡萝卜糖浆被一勺勺舀起,浇在滤网上。

  深褐色的液体艰难地渗透层层棉布,滴落到下方接着的破陶碗里,发出“嗒、嗒”缓慢而粘滞的声音。

  滤网上,很快堆积起厚厚一层橘红色的、湿漉漉的胡萝卜纤维残渣,像一团烂泥。

  这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效率低得发指。

  滚烫的糖浆溅到手背上,又是一片火辣辣的红痕。

  滤网时不时被粘稠的糖浆和纤维糊住,需要停下来清理,弄得满手黏腻。

  深秋的冷风一吹,粘在手上的糖浆和纤维渣滓变得又冷又硬,像裹了一层粗糙的壳。

  “过滤效率:极低。热能损失:严重。”零号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评估,“但……初步滤液:澄清度提升,杂质含量显着降低。”

  当最后一点糖浆艰难地滤完,破陶碗里终于积攒了小半碗深琥珀色、相对澄清粘稠的液体。

  虽然依旧远不如供销社的糖晶莹剔透,但比起之前那锅浑浊的“糊糊”,简直是质的飞跃!

  那股温和醇厚的甜香也更加纯粹地散发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尝了一滴。

  舌尖传来的味道让我眼睛瞬间亮了!

  甜,一种更柔和、更包容的甜!

  野果那霸道的酸涩几乎消失了,胡萝卜特有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清甜成了主角,虽然依旧夹杂着一丝无法避免的烟火气,但这味道…… 顺口多了!

  甚至有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踏实感。

  “初级滤液:胡萝卜浓缩糖浆。 风味评估:提升。 形态:半流体。 冷却后测试凝结度。”零号的声音似乎也…… 平和了一线?

  我守着那半碗珍贵的糖浆,等着它慢慢冷却。 心,像被那温和的甜味泡软了,充满了傻气的希望。

  当冷却的糖浆终于变得像粘稠的蜂蜜,可以用木片挑起而不滴落时,我知道,胡萝卜糖的革命,成功了!

  虽然过程狼狈,过滤效率低下,但原料来源的广阔前景,像一道光照亮了前路!

  后山挖不完的野菜根,各家自留地里过剩的萝卜、南瓜…… 这些曾经只能喂猪或者烂在地里的东西,在零号冰冷精确的计算和这口破瓦罐的熬煮下,都能变成甜丝丝的糖!

  希望的甜味,比任何供销社的硬糖都更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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