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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催命

仰春 芝坞 3360 2025-07-23 05:56

  南方某一地下实验基地内。

  “啧啧啧,伤成这样了还带回来救,之前不是说死也不放过他们吗,看来你也没那么恨啊,啊?”

  “闭嘴!” 谭贺殊烦躁低吼,厌恶地瞪了人一眼,同身边笑得奸诈的人拉开距离。

  监护室里的人被找到时伤势太重,就剩一口气了,下潜者不是为了找他去的,但上头有命令,如果有活着的就带回来,他是唯一一个。

  6天过去,伤口在特效药的帮助下快速愈合,就连最触目惊心的贯穿伤也开始结痂了,他却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瘦了,往日饱满健硕的身体在伤病的消磨下瘦削许多,氧气面罩下的脸色白得透明,生出一丝丝鬼气,像是随时都能被阎王勾走魂似的。

  “不过他长得这么好看,死了是可惜,听说你们有过一段,不想趁着他没有反抗能力进去做点什么?”

  “呵,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禽兽。”

  秦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手撑在监护室的玻璃窗上,斜着脑袋看过来,“小殊啊,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

  “没话说就滚蛋。”

  “啧啧,小殊,你脾气越来越差了,心情不好? 因为谁啊?”秦受还在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其实秦受不是话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跟着谭琮,做地下实验把自己逼疯了,一见到地上来的谭贺殊就非得缠着他说这说那,谭贺殊烦他,他也乐在其中。

  “你说呢?”

  “首先排除我,对吧,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大天才看不上我呢,躺着的那位? 也不是吧,人体实验,我看你根本没为这事急过。 哦~在想女人? 你那个初恋,她要知道是因为你害得她身败名裂,肯定……”

  “爸?” 谭贺殊面无表情,往秦受身后看了一眼,轻声唤到。

  秦受立刻收住话音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就知道上当了,但他没办法,谭琮是个有大病的疯子,想一出是一出,他可不能在谭琮这信什么狼来了的故事。

  “你看你,一提就急。”秦受安抚似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小气死了,真不知道她喜欢你什么。”

  谭贺殊一愣,他可以说出无数个喜欢倍倍的理由,但是倍倍为什么喜欢他,甚至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一无所知。

  这个该死的秦受,总是很会戳他痛处。

  他们放出了那个间谍记录的地下怪物的视频,让全世界看到怪物的恐怖和机甲的不堪一击,怪物已然出笼,随时会践踏到城市中间来,人类的战士无力抵挡,全世界都陷入了战战兢兢的恐慌当中,民众的怒火需要一个宣泄口,于是年轻的培春霞成了靶子。

  舆论指控政府谎话连篇,将老百姓的血汗钱用去支持秘密实验,将培春霞描绘成吃人血馒头的恶魔,甚至疯传是因为她一意孤行要开山采矿,才会惊动怪物来报复人类。

  仔细一想很荒谬的言论,可谎言上被披上了一层天幕,这是劫难的血书,已经戳不破了。

  人类世界随时会崩塌,个体的坠落与否不再重要了。

  为了生一计划破产,为了民众对政府失信,为了世界秩序瘫痪,他伤害了倍倍,这些谣言会对倍倍的职业生涯产生毁灭性的打击,她可能再也从事不了研究工作了,甚至不能正常出门,生活,她的世界会变得一团糟,都是他造成的。

  舆论不可控,但也可控,他也希望火烧到问鼎头上,蔓延到梁却身上,可最终,各方势力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牺牲这个无权无势的年轻人,政府也推她到台前,承受民众的怒火。

  “不会了。”她不会再喜欢我了。

  谭贺殊难得对他轻声细语,像朵细云一样缥缈的声音,秦受没听清,下意识追问他说了什么。

  “我说,谭琮给的期限就剩4天了,你还不快点想办法把他弄醒,是等着谭琮来弄你吗?”

  “哎,别提了,你爸就是霸道,他能保住命都不错了,哪是说醒就能醒的…不对,你刚哪有说这么多?”

  天花板的天窗被打开,谭琮随手拖来一把椅子坐下,从二楼往下观察病床上的梁焉非。

  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上次没仔细看,这小子长得不错啊。”

  谭贺殊就在他身边站着,略带疑惑地睨了眼梁焉非的脸,为什么每个见了梁焉非的人都要说这句话,谭贺殊看多了,觉得他也就一般吧。

  谭琮紧接着又说了第二句:“啧,不愧是我儿子。”

  他这话挺有歧义的,不知道是说谭贺殊还是他一直盯着看的梁焉非。

  谭贺殊也不惊讶就是了,等着他爹感叹完继续吩咐。

  “诶,小宝,你秦叔怎么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谭贺殊小时候,全家都叫他小宝,谭琮就这样,叫着最亲密的称呼,干最畜生的事。

  “就这两天吧,给他推了刺激中枢神经的针,快起效果了。”

  “行,醒来之后给他做个全面检查,把他脑子保护好,有大用的。”

  梁焉非的精神力强得不可思议,即便同机甲的链接被暴力破坏,他的精神域依旧完整。

  这个特点,对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实验来说很有用,实验很残忍,会死人,梁焉非这是从一个鬼门关跳到另一个鬼门关,希望他能扛得住。

  “小宝,你恨爸爸吗?”谭琮突然问他,一扬手将打火机扔在桌上,指间的香烟这时已燃起火星。

  若说悔恨和愧疚,谭琮是一点没有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要来问他。

  何止,谭贺殊恨他,恨梁却,恨全世界,唯一喜欢的那个,也被他亲手毁了,他想自己应该去死,却又苟延残喘着反复受刑,华丽的衣裳上爬满虱子,他在这糟糕透顶的人生里,已然成为一个被凌迟的罪犯。

  谭贺殊强打起精神,勉强勾了勾嘴角,即使父亲根本没回头看他,他说没有,为了谭家,都是应该的。

  谭琮笑得凉薄,咬着烟含含糊糊道:“谭家?哪还有什么谭家。”

  梁焉非在一天深夜毫无征兆地苏醒过来,他似乎是从混沌的梦中艰难脱身,毫无生气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称得上痛苦的表情,手指因为条件反射颤动了一下,随后渐渐恢复了痛的知觉,特别是腰椎处和心口,撕裂般的剧痛顺着神经直窜大脑,回流进他全身各处。

  天花板的平板灯发出冰冷的白光,梁焉非只能缓缓眨眼适应,眼角被刺激出的生理盐水,径直顺着太阳穴滑落到枕头上。

  他感受到自己的极度虚弱,这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等到适应灯光后,他转动眼珠打量起周围的陈设,是一间病房的样子,医疗设备应有尽有。

  天花板的角落有一个正在运作的摄像头,指示灯的红光正在有规律地闪烁,在梁焉非望过来的一瞬间,亮光的圆球立刻转向病床的方向,如果那是一只眼睛,可以看做双方在对视。

  梁焉非心里浮现出奇怪的感觉,他在被监视吗。

  他想抬手摘去氧气面罩,不妙地发现自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听起来空无一人,不知道这算好还是坏。

  没有窗户,他无法确定时间,但应该是夜晚,他决定利用这个晚上的时间恢复一部分身体机能,以逸待劳,静观其变。

  他阖上双眼,虚弱的身体想让他重新陷入睡眠,但他必须对抗这种本能,在大脑中不断给身体发出暗示。

  动起来……

  凭着一颗聪明脑袋,林荨二十多年的人生可以说一马平川,同时父母健在,亲戚和睦,同窗友好,顺遂地不可思议,唯一的痛可能是大学报专业脑抽选了生物工程,一个高可能不成,低绝对不就的专业,这显然冲撞了他当咸鱼的人生目标,但是没关系,客观上他其实很有做研究的能力,继续深造总不是什么坏事,他家底还算殷实,供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生顺过头的缘故,过犹不及,于是让他在二十八岁这年栽了个大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温文尔雅,对他关爱有加的直系师兄兼实验室助理教授,竟然是非法地下组织的成员。

  组织名为盗火,主要从事技术盗猎和禁忌研究,暴利是一方面,在这里人命也是真不值钱,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基本手上都沾过鲜血,根本不介意再多几条人命。

  组织吸纳人员的方式很简单,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想要钱,这是最好办的,想买命的,派杀手组织也能解决,宁死不屈的,直接杀了了事,或者作为实验用具被送上手术台做研究。

  这里根本不会讲什么人情,只有完全裸露的利益捆绑。盗火的势力遍布全球,能隐蔽至今,少有人知晓,也跟他们决绝的行事风格有关。

  林荨作为一个脑袋好使但胸无大志的小研究员,完全不想沾染什么非法实验,但心里挂念父母亲友,是绝对不想死的。

  秦受那个不是人的东西,笑嘻嘻给他扎了一针,那种试剂比毒品还狠,每个月不定时打解毒血清他就会全身溃烂死亡。

  为了苟且偷生,林荨屈服了。 但由于他实在太怕见血,解剖青蛙都手抖,半小时过去蛙只受了点皮外伤。

  盗火再怎么猖狂,也还是需要后勤保障的,秦受也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小,后面就把他安排去后勤专事诊疗,好歹不用杀生,但是事多事杂,得坐班十小时以上,林荨每天就吊着一口气活在一群疯子中间,怨气比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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