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裙”很配合,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体内的炸弹也被联合技术部门的一个外国专家给解除了,她被严格保护了起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顺着“谢裙”的线索,警方联系上了一个失联多年的盗火卧底,掌握了普罗公司位于地下的基地位置。
“妈的。”
谭琮揉乱头发,叼着烟骂了一句,身边站着谭贺殊和秦受,他正对面的墙顶上挂了一块牌匾,写着“大展宏图”四个字,匾额之下有个人被按在地上。
因为梁焉非的那支特种部队,他们放弃过一个基地了,不到两年时间,现在又要放弃一个。
“他妈的,这就是你招进来的人。”
谭琮长出一口气,身体后仰,用手指了指秦受。
秦受也没想到,还真以为他胆子就那么点大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警察搭上线了。
“是我的错,要怎么处置他?”
听到这话的林荨心已经凉透了,他知道自己死定了,盗火的人根本不会看在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他。
作为社畜,他对得起盗火,作为卧底,他对得起国家,就是有点对不起爸妈了,养他这么多年,儿子在外下落不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现在他就要死了,他的尸体应该会被部队派过来的人发现,不至于烂在地底下,希望父母不要太难过,最好是已经生了二胎,练个新号吧。
操蛋的,哥只有一个忠告。
“林荨,还有什么遗言吗,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秦受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估计觉得氛围太沉重了,还说了个笑话。
林荨真的笑了,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干死秦受这个贱人。
“呵,师哥,还真有,再他妈不学生物工程了。”
“嗯,下辈子吧。”
秦受说完这句话,手指扣下了扳机。
秦受把手指藏进袖子里,他的指尖在发抖,自己杀了他。
还好是他来杀,不然落到别人手里,不知道死多惨。
“扔出去扔出去,”谭琮挥手,耳朵边嗡嗡的,吵得他脑袋疼,“嘶,收拾东西走吧,这里反正是留不得的。 ”
“那我们去哪?” 谭贺殊问。
这个基地有年头了,要放弃掉谭琮很是头疼。
“不知道!死外边算了。”
谭贺殊看了秦受一眼,他在发呆,估计还在想刚刚那个死掉的卧底。
他真的想给他俩头上一人来一枪。
“爸,别说丧气话,岭南那边派人过来接应我们了,打掉这个算什么,我们在全世界都有据点,傻子哪里都不缺,我们照样能开展实验。”
谭贺殊指的是那些心甘情愿送上门给他们做人体实验的那些人。
他变了,那双令人沉醉的,纯洁无瑕的明眸,变得冰冷晦暗。
可谭贺殊更愿意称自己是长大了,他读懂了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选择了污浊的那一方。大概他再也不会走上三尺讲台,而会成为传教的魔鬼。
读书的时候就有人说谭贺殊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这样一种领袖的气魄,经年之后又回到他身上。
他想,终其一生,他都要和倍倍站在对立面了,他不怕倍倍恨他,他可以用一生去验证,爱和恨哪个更深刻。
以后他可能会干很多很过分的事吧,他的倍倍可不是个怕麻烦的人。
他把梁焉非留在了废弃基地,就算他给倍倍的礼物吧,希望她会喜欢。倍倍开心他就开心。
培春霞接到简君商的来电时,正和Daniel躺床上腻歪,他对于培春霞突然跑去接电话的行为很不满,坐在床上用枕头砸她。
培春霞一只手挡住枕头,问简君商出什么事了。
“春霞,小非他还活着。”简君商言简意赅,说了重点。
培春霞真以为他死了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以为的。
他的名字被刻在了英名墙的第一行,培春霞还去烈士陵园扫过墓。
她最后一次见梁焉非,她都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他,那个藏在机甲之中蹲下来和她碰拳的战士。
简君商说他活着,她又可以见到他了。
“他现在人在哪!?”
“在济世医院,刚转过来不久,”简君商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忍,“哎,他现在状况不太好,偶尔醒过来,就……”
“怎么了?”培春霞心急,语调都拔高了不少,Daniel看出她的认真,都不敢在旁边闹她了。
“清醒的时候就闹着要姐姐。春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找你。”
对于梁焉非要姐的行为,给他看病的医生都一头雾水,简君商知道他们的血亲关系,而且他们都在觐南山基地待过,可能早就接触过了,所以他想到了培春霞。
简君商的话有很多疑点,首先梁焉非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以他的性格,即便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也不会胡言乱语,为什么会叫姐姐呢,他还说是“闹”,梁焉非到底怎么了……
培春霞急得,鞋都没换就想往外冲,还是Daniel把她拉住了。
“诶,你还没换鞋呢,这么急你要去干嘛呀?”
“我…我一个朋友,他在医院里,我过去看看他。”
“看朋友,哪天不能看啊,非得现在去吗,我们……”
“宝贝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朋友状况有点不好,我必须走了,今天你就自己安排吧。”
培春霞不再多说,换上鞋子就出门了,留下Daniel一个人在家里,她突然的离去让他很不开心,管他哪个朋友啊,就是比他更重要是吗?
Daniel在门口站了几秒,一脚踹倒了离门最近的沙发。
梁焉非住在顶楼的病房,培春霞到病房外的时候,刚好看到简君商跟一群医生站在走廊上,窗外的风呼呼吹,把他头发都吹乱了,培春霞还是第一次见他冷脸,估计为梁焉非的事操了不少心。
培春霞被齐越拉进拐角,听到简君商带着怒气的声音:“这些话我听你们说了三天了,我要的是治疗方案,不是病因分析!”
有个一听就是上了年纪的老资历回了他,“简部长,我知道您心急,但是我们多次表示过了,大脑的结构很复杂,他这属于人为破坏,脑区功能大部分都受损紊乱了,外力干预恢复的可能性比较小,我们只能保守治疗,说句不恰当的,我们也不是神仙,他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好那真的只能看天意!”
“……越越,梁焉非有这么严重?”
“怎么说呢,他现在的状态就像,人活着,但也就是活着了。”
齐越说得比较笼统,她不是学医的也扯不清楚,要培春霞等会自己进去看。
“那好,你告诉我他是在哪里被找到的,你们一直在查的普罗公司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在那家公司的非法实验基地里被发现的,当时现场的情况……”
据说非常惨烈,梁焉非靠一台呼吸机,一台起搏器续着命,颅脑都是被打开的状态,数据线一头扎进他的大脑皮层,一头连接房间里的巨幅电脑,屏幕上是普罗公司宣传片里的赛博世外桃源。
找到他的几个兵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梁焉非当时可能被折磨得不像他了,跟功勋墙上那张照片里的人大不一样,他们辨认了一会才确定他是剑芒第五十七期的那位前辈。
“……梁总知道了吗?”
培春霞听她描述心都揪起来了,不敢想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脑子里乱乱的,一开口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梁总比我们先知道,那些会诊的专家都是他安排人空运到黔南去的。”
当时他们有两个方案,一就是把梁焉非和他身上的仪器设备一起直接转移到首都来,另外一个就是当场拆设备,确定人活着再进行转移。
梁却毫不犹豫就拍板了后者。
要是培春霞选她也会选第二个,等人运到首都,那可能凉都凉了。
她基本了解了情况,外面的简君商也跟人吵完架了,她走出去,没几步又回头对齐越说话:“越越,我妈的事谢谢你了,你那安全,这段时间我可能还是要麻烦你,我……”
“倍倍,别说这话,我就乐意帮你办事呢,阿姨在我这待多久都可以,你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