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门又一次被打开。

　　一个仆人走进来，低声说：

　　“叶小姐，少爷吩咐，请您前往温泉室。”

　　凉衣睁开眼，没有多问，只是起身。

　　床尾摆着一条折得整齐的白色浴巾。

　　她低头看了一眼，慢慢把它拿起来，裹到身上。没有多余的遮挡，布料也不厚，刚好盖住身体最基本的部位。

　　她站起身。

　　脖颈、肩膀、锁骨、手臂——全都暴露在外。脚下是大理石地板，冰凉而光滑。

　　她跟着仆人走出门，身子下意识收紧了点。

　　她必须一只手抓着浴巾边角，稍微一松就可能松脱。那不是衣服，也不是保护，只是某种象征性的“包装”。

　　她走得很慢，很小心。

　　像小时候穿着不合身的新裙子被叫去见长辈，她害怕弄皱、害怕被说不懂事，于是条件反射地收敛、规矩。

　　她就是那种孩子。

　　从小就知道怎么让别人满意，怎么不惹麻烦。

　　现在也一样——她没有吵，也没有抗拒，只是照做。

　　她走得很好，很乖。

　　像他们想要的样子。

　　温泉室就在前方。

　　仆人停下脚步，为她推开门。

　　热气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木香，室内一片模糊雾气，仿佛与现实隔绝。

　　她刚要走进去，身旁的仆人忽然低声提醒：

　　温泉室的门近在眼前。

　　仆人停下脚步，为她推开门，低声道：

　　“叶小姐，请更衣。”

　　她动作顿了一下，手指在抓住浴巾的那一瞬微微僵住。

　　“更衣”两个字，轻描淡写，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能穿着进去。

　　不该穿，也没得穿。

　　她没有说话。

　　只是停了一秒，然后抬手去解开裹在身上的浴巾。

　　动作很慢。

　　手指冻得僵硬，布料缠得紧，她解得很吃力，像是在一点点剥开自己。

　　那不是衣服，也不是遮挡，只是一层让她勉强喘气的最后边界。

　　而现在，连那点边界也要自己亲手放下。

　　她不是不知道门后是谁，也不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清楚得很。

　　她就是要脱给那个人看。

　　为了活命，为了留下来，为了换一点点筹码，她得这么做。

　　不是顺从，而是交换。

　　她甚至没有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

　　她只是站在那里，一点点褪去遮挡，站成了一副即将被观赏的姿态。

　　那一瞬间，羞耻像热浪一样，从脖颈一直烧到脸颊。

　　不是因为赤裸，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道，这一幕从头到尾，都是为他准备的。

　　而她——只能照着做。

　　浴巾搭在门边的铜钩上。

　　她没有再停留，抬脚走进水汽弥漫的温泉室。

　　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而他，就在雾气深处。

　　没有命令她脱衣服，没有看她一眼。

　　可她仍然一丝不挂地走了进去。

　　像献给主人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