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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成了三姨太

燎原训娇 知春里 2084 2025-07-31 11:52

  郑顺意的鞋底碾过地板的碎布屑,在满室陈年绸缎的暗香里站定。

  吴向荣袖口露出的怀表链子突然晃了晃,银链折射的光斑掠过少女绷紧的下颌线。

  吴向荣摩挲着鎏金文明杖的蛇头纹饰,忽然笃地一声杵在青砖地上:小郑,商海沉浮这些年,你可曾见过我做亏本生意?

  他眼角笑纹里藏着精明的算计,教你这些商场手段,自然不是闲来无事。

  郑顺意眸光一闪,当即单膝点地:先生栽培之恩,顺意愿肝脑涂地。

  好孩子。

  吴向荣从黄花梨案几上推过一纸契约,羊皮纸在夕阳下泛着蜜糖色的光,做我三姨太,替我儿铺路。

  待他娶了名门闺秀,你便功成身退。

  他指尖轻点契约末行的朱砂印,银票、宅院,都在这儿写着。

  文明杖突然抵住郑顺意下巴,鎏金蛇头映得她眼底一片金红:记住,这是桩…哑巴买卖。

  郑顺意不假思索地答道:不必再想了。

  只是…她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份折痕明显的文件,这里有一份我与父亲的断绝关系书,能否请先生帮忙去警署盖个章?

  吴向荣的目光落在那份显然被反复折叠又展开的文书上,纸张边缘已经起了毛边。他伸手接过,指尖能感受到纸张上细微的褶皱。

  好,这事我应了。吴向荣将文件仔细折好收进袖中,从今往后,你就是吴家的人。记住,你的颜面就是吴家的颜面,行事之前务必三思。

  吴歧路攥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晃出细碎的波纹。他盯着窗外那轮惨白的月亮,忽然嗤笑一声:三姨娘…好个三姨娘。

  程令砚伸手去夺他掌中的酒盏,却被他侧身避开。

  酒液泼洒衣衫上,洇开一片暗色。

  你当心醉死在这。

  程令砚蹙眉道,袖口金线绣的竹叶在灯下泛着冷光。

  醉死?吴歧路猛地将酒盏掼在地上,碎瓷迸溅时他眼底泛起血丝,我偏要喝!

  跑堂的吓得缩在柜台后,柜台上的算盘珠子被震得哗啦作响。程令砚瞥见好友袖口沾着的酒渍,你当初还说喜欢…话未说完就被冷笑截断。

  吴歧路抓起酒壶直接往喉咙里灌,喉结剧烈滚动着。

  婚礼那日热闹非凡,程富领着一双儿女前来道贺,言语间却暗藏机锋:三姨太,程某来迟了,您可别见怪。

  郑顺意唇角微扬,轻轻摇头:程先生言重了。

  程富从怀中取出一个描金锦盒,这是给吴老板的贺礼金骏眉,这茶原是武夷山脚的野茶,偏要攀上正岩的高枝,如今倒成了稀罕物。

  郑顺意眸光微闪,分明听出话里讥讽她出身低微,却只作不觉,依旧笑吟吟地引他们入席。

  程令砚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今日的郑顺意一袭绛红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羊脂玉般的小腿,衬得身段愈发玲珑有致。

  往日素净的妆容今日描画得格外明艳,若说平日的她似雪兔般温顺,此刻便如狐仙般勾魂摄魄。

  程令砚余光瞥见远处与人寒暄的吴向荣,心底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惋惜。

  宴席将散未散之际,吴歧路醉得东倒西歪地回来了。

  程令砚本欲亲自送他,却在抬手扶人的瞬间,眼前闪过父亲程富阴鸷的面容——你只管把吴歧路踩成个废物,才是程家的大少爷。

  否则…那年他初见小自己一岁的吴歧路,真心实意当他是知己,连最爱的杏记糕点都分他一半。

  谁知回家就听见父亲冷笑:朋友?

  吴歧路配么?

  不过是程家对付吴家的活靶子。

  程令砚猛地灌尽杯中残酒,琥珀色的液体在喉间烧出灼痛。

  走到巷口时,他忽然扯住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往他手里塞了块银元:去吴家传话——就说他们少爷醉在春熙巷。

  月光下,那枚银角子在他掌心泛着冷光,像极了他第一次递给吴歧路的杏花糕。

  吴歧路踉跄着踏进家门时,酒气已经冲上了天灵盖。

  他猩红着眼扫视厅堂,目光落在满桌珍馐上时突然暴起,一把掀翻了整张梨花木桌。

  瓷盘玉盏哗啦啦碎了一地,半瓶洋酒在地上洇开。

  少爷!

  老管家扑上来拦腰抱住他,被吴歧路反手一肘击中心窝,老人闷哼着栽倒在碎瓷堆里。

  满屋仆役顿时噤若寒蝉——这位素来矜贵的公子哥,此刻竟像头暴怒的野兽。

  动静惊动了偏院的晁平。他隔着门望见院里狼藉,转身就往账房跑。吴向荣正在核对账簿,听罢摔了紫檀算盘就往主院赶。

  反了天了!

  吴向荣跨过门槛时,正看见儿子抓着半截酒瓶往地上上砸。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从牙缝里挤出声来:晁平!

  把这孽障给我捆回房去!

  谁敢放他出来——鎏金自鸣钟恰在此刻敲响子时,他的尾音混着钟声砸在地上,就跟着滚出吴宅!

  红烛泪痕未干,郑顺意已在吴家老宅的穿堂风里站了许久。青砖地面透着凉意,顺着绣花鞋底漫上来。

  三太太,该给大奶奶二奶奶敬茶了。

  小可垂着眼提醒,声音压得极低。

  郑顺意颔首,从袖中摸出一枚银元塞过去,银元边缘在掌心划过一道冷弧。

  日后还望你多帮衬。

  小可接过银元时指尖微颤,弯腰的幅度更深了些:三太太有事尽管吩咐。话音未落便退到阴影里,像一抹游魂。

  正厅里,叶佩青的深绿旗袍在晨光中泛着绸缎特有的光泽。

  她斜倚在酸枝木太师椅上,高跟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

  杜娟的白旗袍开衩处露出小半截玉腿,发间粉纱随穿堂风轻晃,宛如当年歌舞厅里那朵永不凋零的夜来香。

  郑顺意端着茶盏的手已有些发僵。

  青瓷盖碗里的茶汤渐渐凉了,水面浮着一片蜷曲的茶叶。

  厅里飘着叶佩青的香水味与杜娟的胭脂香,两种香气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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