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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妈妈是抓妖道姑 秦苏 6054 2025-07-31 15:06

  小的时候,听村里人说我奶奶就是个巫婆,当时并没有觉得,时常和小伙伴们打架,原因是村里的小孩会叫我是老妖婆拐来的野种。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的父亲,母亲和奶奶爷爷就是我小小童年里,生活的全部,妈妈也时常受到村上那些村妇的鄙夷。

  更别说那些恶心的老光棍,更是想对我母亲有恬不知耻的想法,母亲在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下生活的日子或许比我想象的更长,更久。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了我六岁的时候,奶奶不知道怎么的,执意要我和妈妈离开村子,面对最宠爱我的奶奶,我就是使出浑身解数闹得天翻地覆也无法阻止,老宅的大门缓缓关上。

  最后看到的,是奶奶有些古怪的脸色,爷爷只是一个劲的抽着旱烟,口中发出叹息声。

  那时候我只记得爷爷的皱纹是那样的多,像蜿蜒的蛇爬满了爷爷的脸,又想被吸干的苹果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爷爷一夜之间好像老去了。

  但,就这样母亲带着我到了城市生活,而奶奶就一直留着宋家的老宅,在那个偏僻的山村竟然只有我家是一个极大的古朴宅院。

  细想一下,五岁的我确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奶奶时常出门,爷爷反倒是时常在家里,并没有出门的习惯,更不用说务农,我们家并不通过种田和贩卖谋生。

  但是家里却能满足我想要的所有,可能是因为后来奶奶想要掩人耳目,母亲带着我离开了村子。

  我叫宋道,据我所知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抓魂师,但是不知为何我竟还没成为下一代的抓魂师,这件事情是在我八岁的时候才明白过来的。

  离开了村子三年,八岁那年,偶然间听到妈妈和奶奶在打电话,我迫不及待的要和奶奶说话,可是妈妈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神情,妈妈呵斥我,脸上面若寒霜,像是在注视将死之物,我害怕的躲回了房间,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犹豫再三,我还是我提出了很想奶奶,毕竟奶奶在我小的时候对我相当的宠爱,母亲思索片刻,还是同意了,我欢呼雀跃,却不知道即将遭遇我心中最让人恐惧的经历。

  记忆中的村子似乎一点变化的地方都没有,母亲带着我从县城坐大巴车一路赶往宋家村,窗外的风景就这样往后倒退,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想要见到奶奶爷爷的心情更加轻快了,可是妈妈却一脸凝重的告诉我,“道儿,我们这次回来是有要事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有满腹的疑问想要问出口。

  可是看着母亲冰冷的脸色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了,看着窗外的景色,我的心中笼上了厚重的阴霾,论我如何驱赶都散不开,母亲不再言语,只是有些难过的闭上了眼睛,我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却眼的看到了母亲眼角未拭去的泪水。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一去将是我噩梦的开始,哪怕到多年以后让我魂牵梦萦也依旧难忘,可细想却是后背冷汗涔涔。

  不久以后到了老宅,老宅里来了很多人,都是一些我不熟悉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奇怪的叔叔阿姨,他们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年轻,但是眼神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我乖乖的跟在母亲身后,默不作声地走着。

  我有些疑惑不解的抬头看向母亲,只见他面若寒霜,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至始至终母亲未曾和我说过一句话,我总是心里有千般,不解也未曾说出口,毕竟这氛围诡异的吓人。

  村子内外通达度并不高,就连与外界联系的只有一条路,我们正是从那条山路开着大巴,一路向村子里行驶,却不曾想爷爷奶奶家里来了这么多人。

  此时正处于秋末,外面阴云笼罩着,时不时刮起一阵旋风起来,那风刮到人,脸上却好像要渗入人的皮肉之中,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我没有想到今年的秋末竟是这样的冷,和我家大翟略有不同的是门前泥泞的道路,但那些路上竟然停着一辆辆高贵的豪车,一路走来,越发觉得周围的人衣着得体,面若寒霜。

  我和母亲向前走着,旁边的行李还没放好,就被母亲急切的拉进了屋子,周围的人实在是很陌生,我躲在母亲的身后,不敢探头,“妈,我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母亲迎接奶奶,我盯着奶奶那张脸,却有些愣怔,但是年纪尚小的我并没有发觉。

  三年过去了,我并没有发现奶奶有什么不同,要说有什么不同,或许是他身上那种别样的感觉,明明都将近60多岁的年纪了,但是我却感觉奶奶身上有一种厚重感,像是年龄的厚重,又像是灵魂的厚重。

  奶奶严肃的眼神,望向我仿佛要透过我看穿什么,在他犀利的目光下,我好像无处遁形。

  那声亲切的奶奶还没叫出来,就硬生生的被我咽了回去,好像有针在扎我的喉咙,这么多年过去了,奶奶的面容愈发红润起来。

  “乖孙,我和你妈有事要谈,你出去玩会哈,现在你就在村里玩一会,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最后一句话,奶奶仔细的叮嘱。

  纵使我有满口的疑问,但还是说不出口,等到走了出去,我才回想起来,我好像还没有问爷爷去哪了?

  我兴高采烈地从门口折返回来,毕竟爷爷对我相当的好,这一次怎么并没有见到他难道是外出忙工作去了?

  但是我记得爷爷并不忙于农事,就连外出也很少。

  我飞快地穿过了堂屋,奔向爷爷的卧室,作为一个相当大的老宅,我在堂屋里七拐八扭地穿梭着,后面嘲杂的人声渐渐远去了。

  这里静得可怕,走在长长的回廊里,莫名的,我感觉心生胆怯好像有一股凉风,从我的面前吹过,不知为何,我整个人僵住了,然后接下来便是刺骨的寒冷。

  “爷爷,你在里面吗?”我试探的问着。

  很可惜并没有,我并没有看见爷爷在那里,可是当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差点吓得屁滚尿流。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黑白的遗照,爷爷的遗照是20年前拍的,并不是他近年来拍的,那张脸冷漠,威严,是我不曾看见的样子,但是却与我离家那年和爷爷所差不大。

  堂屋里面还摆着一口大大的棺材,我好奇心的驱使下正想走上前去看,但是不知为何,仿佛我的心里在不停的颤抖着,就连身上都一直冒冷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警告我。

  爷爷的样貌并没变,反而是神情严肃了许多。

  我在卧室门前有些踌躇,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当心里给下暗示,胆小的我实在没有勇气踏进去。

  可是当我看清上面摆放了什么的时候,我有些不可置信地走上前,那是一个神龛摆着爷爷的木碑,房间里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那味道冲得我直打喷嚏。

  我直挺挺的看着前面的遗像,怕看到棺材里面躺的人是爷爷,纠结万分过后,我还是忍不住。

  身后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我害怕的转过了头,心里不禁冒起一丝冷汗,可是这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前屋的客人并没有来到这里。

  那口大棺材是鲜红色的,仿佛是用血染上去的,在这黑白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扎眼,年仅八岁的我身高还不高,如果要想看到棺材内的景象,还需要垫脚尖才能看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看见爷爷面前的香炉插了三根香,悠悠的烟灰漂浮在空中,依稀可以传到我的鼻子前,看上去好像是刚刚插上的香。

  我垫起脚尖疑惑不解的看着那上面的香,好像受到了什么样的指引,那幽幽的香朝着那口大红棺材飘去,我拼命地垫高脚尖向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我吓得尖声一叫,那棺材里面躺的,不是我最亲爱爷爷的尸体,而是一只扎出来的纸人,足足有成年人那么大,最可怕的是他的五官惟妙惟肖,那样子可不是我的爷爷吗?

  可是最让我害怕和惊恐的事情,还在后面,我吓得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吓得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一刻都不敢耽搁,因为,那只纸人的眼睛是点上的。

  纸人点睛,最是大忌!

  传统扎纸匠遵循“纸人不点睛”的规矩,认为点睛会赋予纸人灵气或招引孤魂野鬼附身,导致灾祸 。

  从小就和奶奶耳濡目染,就算我再问再傻,也不会蠢到继续留在那间房子。

  回到喧闹的人群,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想要找到母亲,但是我却又觉得刚刚只不过是我被吓到了而已,难道爷爷去世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仔细听着客人们窃窃私语,才知道爷爷在三天前去世了,而这些都是爷爷和奶奶的好友前来凭吊他,但绝大多数都是爷爷奶奶好友的后辈,毕竟看上去年龄并不大。

  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我乖乖的呆在家里看电视,这回更是不敢出去了,刚刚被爷爷的遗照吓到,让我整个人都心神不宁。

  母亲看着我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快要晚饭的时候多问了几句,见问不出来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道儿,你奶奶叫你过去盛饭了,快去吧。”

  天即将黑了,宾客散去。

  偌大的宅院重新归于宁静,奶奶和母亲坐在桌前,我看了桌子一眼,大多都是我爱吃的,并没多想坐下桌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妈妈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但依旧没有开口,晚饭过后洗漱完毕,就去睡觉了,母亲在税钱来到我的床前,“道儿,你爷爷三天前就去世了,今天晚上你和妈妈睡,我带你回来是想要让你再看爷爷一眼的,但是我们没有赶上,不要难过,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趁这几天和爷爷告别吧。”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我柔软的发丝。

  这时候我已经缓的差不多了,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从小到大的爷爷不见了,感到有些恐惧,但是更多的是无尽的悲伤,泛起我的心脏,我的脑海里充斥着曾经在这个老宅和爷爷奶奶快乐的回忆。

  母亲没说什么,只是摸摸我的脑袋催促,我快点睡觉,或许睡一觉就没事了。

  午夜时分,大半夜的,觉得有些尿急,我急忙窜下床榻,农村的夜晚都是寂静的,偶尔能听到几声蝉鸣和鸟叫声,夜晚安静得吓人,那夜色如墨般深沉,连星光都被吞噬其中,令人毛骨悚然。

  绕过堂屋,来到外面撒尿,院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心里害怕得打紧。

  就在这时,感觉身边好像一冷,浑身的汗毛,仿佛都炸了起来,当世界被封闭的时候周围的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我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手似乎搭在我的肩上,我吓得惊叫一声慌忙跳开。

  “谁!谁在那里……”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上下打颤着,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是不是有鬼?

  这时候手电筒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白炽的灯光照的,我眼睛疼,“乖孙,你怎么在这里?大半夜起来上厕所,怎么不叫爷爷?”好不容易适应了强光的照射。

  我终于看清了,原来刚刚拍我肩的人是爷爷,我长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爷爷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啊?我刚刚还以为是谁在拍我的肩呢?”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刚刚吓得我简直腿都要软了,两条腿像面筋一样支撑着,突然电光火石间,我好像记起了什么。

  等一下,今天我穿过堂屋去到爷爷的卧室看到的不就是爷爷的遗像吗?虽然奶奶和妈妈并没有告诉我,但是多少我也会察觉到有些怪异的。

  如果爷爷没有去世,为什么会在堂屋里面挂这些东西,更别说屋子里还摆了一口大大的棺材。

  我忽然想到白天的这件事情,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还没等我细想,爷爷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乖孙,你快收拾好,赶紧跟我一起走吧,这外面天黑下来就是不安全,别待会有什么东西。”爷爷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爷爷说话这么奇怪。

  没等我仔细想明白,抬眼去看爷爷的时候,却看到他的目光好似深渊凝视,阴森可怖,让人仿佛被吸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好……”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嘴先回答了,但是生理的恐惧,让我明白……

  这不是我的爷爷!

  “乖孙,跟我一起走吧……”那种发毛的感觉又来了,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瞳仁,好像在我的眼前,不断放大再放大。

  我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好像答应了什么?身体上下意识做出本能,转身就跑。

  “乖孙,跟我一起走吧……”

  “乖孙,跟我一起走吧……”

  “乖孙,跟我一起走吧……”

  “乖孙,跟我一起走吧……”

  “乖孙,跟我一起走吧……”

  那种慢慢悠悠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紧闭双眼,不敢回头。

  刚提上来的裤子都要跑掉了,我也不敢停下来,拽裤子,急促的呼吸让我整个人都心砰砰直跳。

  那声音逐渐在我身后渐渐远去,几乎听不到声音了,我才敢停下来大力的喘口气。

  突然!

  一阵强光照在我的脸上,我错过几房的抬眼看上去。

  “乖孙,跟我一起走吧……”

  那只纸人面目可憎的站在我的面前,手里刺眼的手电筒,渐渐变成了一只诡异的红灯笼,仿佛有什么粘腻的东西,从上面滴落下来,我好像感觉我的呼吸停滞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瞳孔猛地睁大。

  血红色的光映照在他惨白的脸上,仿佛那双黑色的瞳仁将我吸进去一样,他死死的盯着我,面无表情的吐出了几个字。

  “乖孙,跟我一起走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惊声尖叫,吓得晕了过去。

  双眼好像在打架,困意仿佛无休止的在我的脑海中翻涌,但是我又依稀听到了些什么?

  “快醒醒快醒醒,快醒醒快醒醒。”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的五感好像渐渐恢复了知觉,“醒了没醒了没?妈你快看,快过来看一下道儿。”许久我才反应过来,大脑迟钝的思维开始活络。

  “道儿,是你醒了吧。”母亲担忧的神色在我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旁边第二个声音传来。

  是奶奶。

  奶奶拿了一个瓷瓶过来,就那么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着一颗白花花的鸡蛋,奶奶将那颗白花花的鸡蛋到了出来,外面的壳早就被剥干净了,这鸡蛋看上去白净如玉。

  “乖孙快把这个吃下去。”奶奶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我迟钝的张开了嘴。

  那颗鸡蛋入口是一股浓厚的酒味,牙齿咬下去,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奶奶的眉头霎时间舒展开来,“好了,看来是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应该没事了。”

  “回来了回来了,魂总算是找回来了。”母亲长舒一口气。

  奶奶利落的把炕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母亲那张漂亮的脸布满泪痕,在我的面前清晰起来,我只觉得我浑身无力酸痛,还有连绵不绝的困意。

  “道儿,没事了,没事了。”母亲还在安慰着我。

  我的大脑酸酸胀胀的,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当记忆开始回笼,我才突然想起来,我刚刚不是还站在院子里吗?还有那个诡异的纸人。

  吓得我浑身发毛。

  “奶奶,我怎么还躺在床上啊?刚刚不是去上厕所了吗?”奶奶听到我讲话,突然皱起眉来,眼神里带着一些凌厉,于是便事无巨细地开始询问我。

  “道儿,你刚刚看到了什么?”看着奶奶严肃的神情,吞吞吐吐的说着,一个细节都不敢遗漏。

  思绪回笼,我才觉得那个纸人实在是眼熟,这不是爷爷房间里那口大红棺材的纸人吗,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奶奶看着我面容逐渐严肃起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是那个东西……”母亲的脸色瞬间不好起来,更别说奶奶,也是面色阴沉。

  “不好说,”奶奶在自己的匣子里翻找,一排银针摆出来,奶奶熟练的扎在了我几个穴位上,银针上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物质,却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但是可以说,道儿现在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有点凶……”

  “我去处理,道儿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当传人,若是像我之前一样那可怎么办。”

  “怕是被他爷爷吓到了,之后又冲撞了什么。”

  后来,我高烧不止,浑身的发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托我下水,奶奶做了很多事情,在我身上使了许多不知名的法术,那种阴冷的感觉才逐渐从我的体内褪去,生过一场重病之后,我和母亲回到了城里,从那以后我便多年之后再也未去过老家。

  不知道,为何似乎有些让我打心里害怕的东西还存在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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