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S市还未变冷，只是街上行人已经换上深秋的装扮。

　　她和鹿呦鸣不常见。至多一月两次。

　　这是他们的共识。

　　寤寐感受不到深冬的寒冷，忙准备期末考无暇顾及其他。教授变态，考默写法条。哪里的教授会让研究所学历的学生默写法条？？

　　宪法学教授总有清奇的考核方式。

　　上一次让学生对比各国宪法，这一次期末考，让全文默写《美国宪法》正文以及序言。

　　“正文只有14条，不多。”教授冷淡地吐着单词，“Quite simple.”

　　于是寤寐在赶着无数篇论文还要准备期末考默写背诵。

　　还有小组课题报告——特别耗费时间而进度缓慢的期末成果。

　　平时她也不拖课业，然而到了期末通宵熬夜加班还是不能避免。

　　整栋公寓都听到学生“We，the People of the United States…”中式口音，英式口音，美式口音。

　　其他科系的学生都不来法学部学生的公寓做客，担心被荼毒，光听就够烦的了，甚至产生错觉，这不是在中国。

　　在中国也要赶due。

　　寤寐觉得蛮有意思，尽管她内心已经凌迟了教授数次。

　　临近圣诞和新年。

　　寤寐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鹿呦鸣，她一直在忙期末。

　　只有一次，鹿呦鸣发微信问她，“最近忙吗？”

　　寤寐正背法条背得心烦意乱，拿起手机怒气冲冲地打“没空，特别忙。”

　　鹿呦鸣看到对方正在输入，发过来的消息让他一塞。又没问她有没有空。虽然确实想问她有没有空。

　　没有，便算了吧。

　　等寤寐交完论文考完试，想起鹿呦鸣的时候，再过三天就是圣诞。中国学生不过圣诞，但教授们要过节。寤寐学校已经放假。

　　教授都已回国。公寓学生也开始陆续回家。

　　寤寐电话告知徐女士，寒假不回去。

　　徐女士在电话里控诉，问她良心痛不痛。

　　寤寐回复网路经典答案：良心，不存在的。

　　把徐女士气得“再见再见。”就挂了电话。

　　林意问寤寐不回家呆在S市做什么，寤寐想了想“找个实习吧。”还有和鹿呦鸣见一面。

　　其实，是在家乡待久了不想回去。

　　她更喜欢快节奏的S市。

　　J市生活节奏缓慢，有高楼，但也有小桥流水，冬日，老人抬个躺椅在院里一支，一摇一摇地，懒洋洋一天就过去了。

　　寤寐觉得奢侈。

　　看着林意收行李，两人一块儿去机场，寤寐送她。

　　等林意一走，小公寓便空荡荡。

　　寤寐打开公寓门，林意的书桌整整齐齐，东西少了很多。

　　可以听到门外行李箱滚过的声音。

　　她盯着林意的椅子看，突然觉得有点孤寂。

　　“圣诞节要不要去对岸？”她发微信给鹿呦鸣。

　　“阿珉，这双鞋怎么样？”收到简讯的时候，鹿呦鸣已经在韩国了。他看着镜子里的人，点点头，“挺好的”。

　　“我不在国内。”鹿呦鸣计划已满，圣诞和新年都在韩国。

　　无论寤寐提前约，还是兴致突发，他都不可能有空。

　　“好的。”寤寐在文字后面还加了个OK的手势。

　　知道了。

　　于是隔天寤寐一个人去对岸吃早茶，还是米其林，换了一家。反正她都没吃过。

　　午餐吃过，散步消食。

　　圣诞在即，节日气氛已然十分浓厚。沿途商家门口都有圣诞树，玻璃上喷着圣诞老人，商场几乎都是50%sale，跳楼大减价。

　　寤寐漫无目的地逛，这一带都是奢侈品。H牌也打折。包买不起，丝巾之类配件还是可以买的。

　　言情小说俗套情节都是送袖扣。寤寐的生活向来可读性很高，索性遂了剧情，买对袖扣送鹿呦鸣。生日礼物也就解决了。

　　当然生日还有好几个月。

　　打对折，对于正价来说算便宜。

　　银制的感觉不错，就是袖扣中间大大的logo让寤寐嫌弃，她自己是不用这样logo明显的东西，但直男的审美应该不会挑剔。

　　鹿呦鸣是直男审美吧？

　　仔细一想她不知道。

　　她见到的鹿呦鸣，不是休闲服就是卫衣运动服。

　　好像这些衣服不需要审美，一个牌子都同一个设计师，不同设计师也力求保持同一个风格，随意搭配都合适。

　　卫衣运动服就更如此，五彩斑斓，长辈向来看不懂美在哪里。

　　礼物买了合不合适他，他会不会用，寤寐不会去考虑。现今而言，礼物送到就好。

　　店员讲每年袖扣都不一样，寤寐点头，以后的礼物也解决了。

　　让店员包好。刷卡。

　　第一次买这个牌子。很有诚意了，要求不能多。

　　何况，凭什么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