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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有过一桩人命官司(改)

自渡 沈长恭 3273 2025-07-31 11:59

  她曾问过逢贺青,为什么总是那么信任她。

  他说:“因为你这样的人,挺稀缺的。”

  像古代的死士,对救命恩人永远忠诚。

  而他身边,或许恰好缺这样一个人。

  父亲的死,是她生命里最深的烙印。

  也是那场剧变,让她在一夜之间褪去青涩,淬炼成如今的模样。

  车窗外的光影飞速倒退,沈亦舟闭上眼。

  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指尖攥得发白,连带着心脏都抽紧了。

  往事于她。

  不过是用来摧毁信念、颠覆认知的利刃,是老天爷逼着她看透人性的残酷试炼。

  那样痛彻心扉的境地,没能压垮她,反倒淬炼出一身更坚硬的骨骼。

  可总有人在耳边低语:“要是肇事者当时没跑,送进医院说不定还能救活……”

  副驾驶的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将她从破碎的回忆里拽出来。

  为什么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诸行那张脸?

  看到那张脸,旧年能压制很好的不甘嫉恨便会像潮水一般涌上来。

  搅动着她的思绪大脑恨不得当场弄死对方。

  沈亦舟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接起,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电话那头传来逢贺青的声音:“怎么不等那位刘总了?”

  沉默蔓延开来,逢贺青很快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听筒里传来女人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

  “沈亦舟你怎么了!”

  林锦川开车驶过街角时,一眼就认出了沈亦舟的车。

  他被沈亦舟晾在家里,心情有够低落的。

  想着也没事干,跟着她也能消消这无聊的心情。

  本想慢悠悠地走过去。

  可到了主驾驶窗边,却看见车里的女人蜷缩着身体,脸色惨白得吓人。

  她是打不开车窗,要在车里闷死吗?

  “沈亦舟!沈亦舟!”

  他用力拍打着车窗,又去拉车门把手,掌心都拍得发红。

  就在他准备砸窗的瞬间,车门突然开了。

  沈亦舟像是想逃离这狭小的空间,挣扎着要下来,身体却一软,直直往地上倒去。

  林锦川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亦舟,脆弱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沈亦舟抬眼望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袖,指节泛白。

  “你……”

  话没说完,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

  逢贺青从北城赶来,本就在附近,此刻看到沈亦舟这副模样,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他一把推开林锦川,从车里翻出一瓶矿泉水。

  拧开就泼在沈亦舟脸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沈亦舟,清醒点!”

  林锦川被这举动惹得皱眉,却见沈亦舟被冷水一激,眼神果然清明了些。

  水溅进鼻腔,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像是终于从窒息的噩梦里挣脱。

  “逢贺青……”她哑着嗓子开口。

  逢贺青皱眉打量着她:“怎么回事?刘总长的像你仇人?”

  沈亦舟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情绪,淡淡道:“没事,天太热了。”

  林锦川站在一旁,将两人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看在眼里。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闷得发疼。

  逢贺青这才侧头看他:“你送她回酒店休息?”

  “不用,我自己能走。”

  沈亦舟刚想挣开,林锦川已抢先一步将她打横抱起。

  “我送你回去。”

  沈亦舟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林锦川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腹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一面,看到逢贺青和她很配合默契的将她弄清醒,他又带着十足的嫉愤。

  他该拿她怎么办?

  沈亦舟一沾到床就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男人站在床边。

  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过了很久很久,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离开。

  走廊里,林锦川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

  “去查,沈亦舟从小到大的所有事,一丝一毫都不能漏。”

  “是。”

  吩咐刚落,里间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呼声。

  林锦川推门而入时,正见方才已然熟睡的女人像被惊起的雀鸟般猛地坐起身,脊背绷得笔直。

  他快步走到床边,语带急意,“怎么了?”

  沈亦舟仰头望过来,睫毛还沾着未散的惊惶。

  她像是在屏息克制着什么,明明眼底翻涌着不安,唇边却抿成平静的弧度。

  林锦川看得分明,心头一紧,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

  “沈亦舟,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有多让人心疼。”

  她在他怀里轻轻挣了挣,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是想起些从前的糟心事,睡不安稳罢了,现在没事了。”

  “我陪着你。”

  “不必了。”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抬手将额前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你刚才不是在打电话?先去忙吧。”

  林锦川定定望着她的眼睛,眸色沉沉,“你不觉得你对我太见外了吗?”

  “有吗?”她的声音依旧温淡,指尖却无意识地蜷了蜷。

  望着她这副刻意疏离的模样,林锦川眉头拧成死结,沉默半晌,他终是松了口:“好好睡,我在客厅。”

  “嗯,别忙太晚,你也早点休息。”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气息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好。”

  二十分钟后,客厅的沙发上。

  林锦川指间捏着一叠资料,纸张边缘被攥得微微发皱。

  章助理垂手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瞟向那份文件。

  他方才已匆匆过目,深知老板对这位沈小姐的上心程度,只是资料里的内容实在令人心惊。

  谁能想到,这位平日里清冷淡漠,说话总是温声细语,性情看似柔顺温和的沈小姐,竟有过一桩人命官司。

  纵然最终定性为正当防卫,可那白纸黑字记录的“致人死亡”四个字,仍像根刺,扎得人莫名发怔。

  再看自家老板,林锦川面无表情地翻完最后一页,将资料“啪”地扔在茶几上。

  他俯身向前,双肘撑在膝盖上,宽大的手掌捂住脸,指缝间漏出的气息沉得像化不开的墨,久久未有一声言语。

  客厅的顶灯在他肩头投下浓重的阴影,将那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藏得密不透风。

  第二天一早。

  林锦川提着早餐来到套房,屋里却空无一人。

  他将早餐放在茶几上,摸出一支烟点燃,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在他沉郁的脸上。

  将近中午。

  沈亦舟站在一所中学门口。

  等着参加高考的妹妹沈念。

  阳光下。

  少年少女们朝气蓬勃的身影,像是一缕暖意,悄悄融化了她眼底的寒冰,让那层死气沉沉的外壳,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与此同时,市长办公室里。

  “诸道仁!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看这新闻,突然就爆出来了!”秘书的声音带着惊慌。

  诸道仁接过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标题刺眼夺目,字眼污秽不堪。

  他眼前一黑,猛地跌坐在椅子上。

  沈亦舟看着手机上不断攀升的热搜词条,眸底平静无波。

  这种身份的人,最怕的就是丑闻,尤其是涉及变态癖好的。

  喜欢幼童。

  贪官污吏的新闻,大众看一眼骂两句便过去了。

  可这种颠覆三观的变态行径,总能激起最强烈的公愤。

  扳倒诸道仁的丑闻。

  她筹划了许久,而收网的这一步,借的是林锦川的势。

  深夜。

  幽暗的客厅里,沈亦舟懒懒地斜靠在沙发上。

  半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

  林锦川穿着一身黑衣,目光如炬地盯着沉溺在阴影里的女人。

  又“砰”地一声甩上门。

  两步跨到她面前,重重坐在她身边。

  他眯着眼,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却藏着翻涌的暗流:“你利用我,沈亦舟。你不是跟逢贺青关系最好吗?嗯?”

  女人的反应却比他更凉薄。

  沈亦舟侧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他对我有恩啊。”

  她想过他会生气,只是没想到他看起来好像生了好大的气。

  闻言,林锦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与愤怒。

  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什么意思?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能在你身边有点用处,我做梦都能笑醒。可你这话,是说你舍不得利用逢贺青,所以就舍得利用我?!”

  她淡淡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依旧平静:“我没这么说。林总,我确实利用了你,但就当是……平了我们这三年的感情。”

  平了三年的感情?

  林锦川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愣了一瞬,眼底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你真是好样的,沈亦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你哪怕跟我解释一句,哪怕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都能接受!可你把我当狗耍!你不舍得他,就他妈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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